回到燕京,翎钧径直去了位于城外小山的道观。
道观里,一个颇有几分道骨的老道,正在梅花树下的石桌边喝茶,梅花飘落石阶,钟铃随风低鸣,这一切,令人恍若离了烦躁俗世,到了无上仙境。
老道的对面,有一只斟了八分满的银盏,茶水未凉。
见翎钧在自己的对面坐了,老道笑着摇了摇头,从衣襟里摸出一纸黄符,推到了他的面前。
“三殿下与那位,仍有一难未尽,待此难度过,方能结成连理。”
“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强求易失,欲速,反不可达。”
说罢,老道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粗陶茶盏,喝尽其中茶汤,便闭了双目,旁若无人的打起坐来。
仿佛于他而言,翎钧这现如今,在燕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压根儿不比一只猫狗金贵,他想说的,不需问询,他也会告诉,他不想说的,纵是兵刃加身,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儿。
“多谢道长提点。”
翎钧取了黄符在手,打开一角,看过里面的内容之后,先是微微一滞,待回过神儿来,才站起身,态度恭敬的,对老道行了个拜礼。
“天道所归。”
“贫道,也是顺天应命。”
老道没有睁眼,气息,也是一如既往的静若平湖。
“道长是不是顺天应命,翎钧不知。”
“翎钧只知,昔日,翎钧遭遇为难,被人逼上绝路之时,是道长伸了援手,指了生路。”
翎钧一边说着,一边使双手捧起银盏,以敬酒的姿势,朝老道微微抬起,然后仰头,将其中茶汤一饮而尽。
他今日来此,本是为求一个万全之策。
不曾想,老道给他的那纸黄符,却是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起风了。”
“三殿下还是早些下山去罢。”
老道唇瓣噏合,神色淡然的对翎钧下了逐客令。
四下里,一丝风也没有。
老道说的这“起风”,显然不是指的天气。
翎钧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的瞪大了眼睛。
“改日再来寻道长喝茶。”
急急的跟老道告辞之后,翎钧便回转身,快步往来时的路上离去。
起风了。
呵,可就不就该起风了么!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那些早就蠢蠢欲动,却不知该从何处入手的人,怎可能还按捺的住寂寞呢!
……
德平伯府。
得知李江雪差人去位于城西的沈家商铺寻衅,还被成国公府的嫡少爷朱时泽抓着了“现形儿”,德平伯李铭顿时便被气得,脸色都比寻常里更阴沉了三分。
嫡子不同于庶子。
倘这丑事,只是被某个府的庶子瞧见,他尚可使手段“力挽狂澜”,可这……莫说是正在“好时候”的成国公府,便是已现式微的魏国公府,也断不可能,拿个嫡子的性命,来给他德平伯府成全!
再说,以近几日,隆庆皇帝的表现,三皇子朱翎钧的皇储位置,八成儿是没跑儿了,以前与他走动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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