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岚起躬身行礼,并不因,自己是来“教训”李江雪的,而失了礼数。
他的生母只是德平伯李铭的平妻,虽比李虎跃的生母嫁进来的早,但在身份上,却是要比其低了半格,依礼数,他唤李虎跃的生母为母亲,并无不妥。
“好。”
“好。”
“岚起我儿,快快起来。”
几个地痞,时常到德平伯府,李虎跃住的院子里去复命,身为李虎跃的生母,怎可能,没跟他们打过照面?
所以,见此番被押来的人,是他们几个,李虎跃的生母,便顿时又慌了三分。
她像是被从椅子上弹起来了般的,全身笔直得上前一步,伸手,实实在在的扶了李岚起一把。
“这几人说,他们是受了江雪妹妹指使,往三皇子妃母族商铺去使坏的。”
“烦母亲使人,把江雪妹妹带来,与他们对峙。”
说到这里,李岚起稍稍停顿了一下,调子里,带了明显的无奈。
“父亲将此事,交儿子查证。”
“倘不能证明,这几人所为,的确只是受江雪妹妹指使,与虎跃无关,以父亲的性子,恐怕……”
恐怕之后的事儿,李岚起没说,但有些事儿,欲言又止,反比说出来,更引人遐思。
在德平伯府,德平伯李铭就是至高律法。
就像数年前,那个名唤李旌德,寻常里,受尽德平伯李铭宠爱推崇的嫡子……
官至三品又如何?
得皇帝亲近又怎样?
人,总得有命,才能有其他可能,死了,就只能是一了百了。
纵是风光大葬,也不过是比旁人多几捧黄土罢了,说不准,还要成当真害了其性命的人,攫取利益的筹码,怎么算,都不可能值当。
“这惹祸的丫头!我这上辈子,到底是欠了她什么,要这辈子来偿啊!”
听李岚起说,这次的祸事,是由李江雪而起,李虎跃的生母顿时便塌下了脸来。
除了丢人现眼,她半点儿都没沾着过这丫头的,现如今,这倒霉催的丫头,竟是要将连她的宝贝儿子都给拖累了,真真是,真真是要夺她的命去了。
此时的她,可以说是恨不得李江雪暴毙了才好。
可她不敢,在这风口浪尖上,使手段,灭了李江雪的口,让她顺理成章的背了所有罪责,不拖累李虎跃。
她夫君的手段,一向……她,输不起,亦不敢赌……
“去把小姐唤来。”
李虎跃的生母深深的吸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奶娘,以背着李岚起的角度,给她使了个眼色。
“是,夫人。”
跟在主子身边,伺候了数十年的奶娘,怎可能看不明白这眼神的意思,忙不迭的应了一声,便快步出了门去。
站在这里指控李江雪的,只是几个地痞,狗都不如的东西。
只要他们家小姐一口咬定,此事,她毫不知情,亦从未见过这几个地痞,便有望反转此事,治这几个地痞一个污蔑之罪,令她和李虎跃,悉数脱身,即便不能,也只是倒霉她一个,不致将李虎跃拖下深渊。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说服”李江雪,收起暴躁脾气,夹起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