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新主宰”的喜好,但事关余生,人在屋檐之下,又怎能不乖顺低头?
此时的李江雪,可以说是,比她之前所历数年绑在一块儿,都要听话,都要温柔贤淑。
她莲步轻移,到了与李岚起三步之遥处停下,下颚微扬,与其默然对视,眸子里,闪烁着令人疼惜的晶莹。
……
从自己夫君手里,接了李江雪这烫手的摇钱树,段氏并未表露出丝毫的为难。
她有条不紊的差人,收拾打扫出了西侧院,将原本住在那里的三个,旁人送给李岚起的小妾,安置去了别处,又将在她身边伺候的一个一等丫鬟,指去了李江雪身边伺候,至于,略晚些时候,才被送来的,李江雪的奶娘,则被她晾在了院子里,吹了一下午冷风,直待日落西山了,才使人唤进正屋。
“你就是八小姐的奶娘?”
段氏跟李江雪并肩而坐。
她的手里,捧了一只麒麟献瑞青瓷盏,姿态淑雅,让人只是看着,便不敢生出轻浮来。
坐在她旁边的李江雪,正在模仿她的坐姿仪态,奈何,腹无诗书气不华,任其竭尽所能,也只能学得皮毛,难得神髓。
“回少夫人话,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子,幸得夫人青眼,随侍小姐于幼时。”
作为德平伯府的家生子,奶娘李氏自有其特殊的消息来源。
在来李岚起院子之前,就已通过某些特殊渠道,了解到了现今形势的她,自然明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跟段氏答话,才能有利于她在将来,过上舒心日子。
“你即是府里的家生子,便该深谙为奴之道。”
“八小姐生性纯良,易遭不轨之人蒙蔽,你身为她的奶娘,为何不对她出言规劝,致她惹下今日祸患?”
奶娘李氏很聪明。
她先一步搬出自己的身份,试图令段氏心有忌惮,不敢对她苛责重罚,但显然,这一次,她打错了如意算盘。
“奴婢冤枉!”
“少夫人,这事儿,可真真怨不得奴婢呐!”
再有底气的奴才,也只是奴才。
奶娘李氏敢仗着小聪明,跟段氏这“外姓人”叫嚣,却并没胆子,担惹了德平伯李铭不悦的过错。
听段氏责备她,没劝诫李江雪,致其犯下大错,原本只给段氏躬身行礼的奶娘李氏,忙不迭的匍匐在地,给她磕起了头来。
就像李江雪不希望步李旌德的后尘一样,奶娘李氏,也不想跟那些,伺候李旌德的下人一样,被遣去杂役院,做苦累差事,再无可能翻身。
“哦?”
“不怨你?”
“那依着你的意思,是八小姐不听劝导,一意孤行所致?”
段氏眉毛微拧,将原本捧在手里的麒麟献瑞青瓷盏,放到她和李江雪之间的茶几上,发出了“镪”的一声脆响。
随着这声脆响,匍匐在地的奶娘李氏,本能的打了个激灵,脸色,也较之前,更煞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