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的卑劣邪恶,都是在一次次失德,一次次因恶得益之后,将贪欲囤积成了山,才致无法回头的。
人们总爱用“浪子回头金不换”来哄自个儿高兴,可既然是“金不换”的美事儿,又哪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碰上的?
所以说,与其贪眼前之利,把自己的得失压在一个“难得”上,何不谨慎斟酌,去选个没风险的未来?
“三殿下旧伤未愈,又突逢如今变故,唯好生歇养,勿以盛怒乱心神,使不轨之人趁虚,才是妥当。”
沐睿浅笑着对翎钧的“不能出门相迎”表示了体谅,就好像,他刚才当真是如初一说的那般,是要给翎钧行礼。
“这沐睿,果然不简单。”
初一心中暗衬,脸上却不动声色,伸出右手,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沐少爷请。”
沐睿没有答话。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缓步跟上初一。
哒,哒,哒。
靴子碰撞青石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初一的身子微微一滞,本能的换了个行走速度。
他有武技在身,虽腿伤未曾痊愈,却也不至于在走路的时候发出声响。
哒,哒,哒。
哒,哒,哒。
很快,初一便绝望的发现,不管他如何改变速度,沐睿总能令自己的脚步声,与他完美契合,就好像,跟在他身后的沐睿,是他的一个影子,而非一个真实活着的人。
这,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沐睿武技精湛,打算用这种法子,给他一个下马威。
第二,这是沐睿的习惯,目的,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规避外在风险。
这两种可能,他更偏向于第二种,毕竟,给他这亲侍下马威,等同于给翎钧难看,百害而无一利,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习惯走路不发出声响。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由是,沐睿身体单薄,任什么人看去,也不像个练家子!
在初一的引领下,沐睿到了德水轩二楼的一间茶室。
茶室里,翎钧正在亲手泡茶。
“坐。”
翎钧下颚微扬,看了一眼沐睿,便重新低下头,把目光凝在了面前的茶汤上。
“三殿下安。”
沐睿不失礼数的对翎钧行过礼,才缓步上前,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直至初一被翎钧遣出门外,也依然未抬头起来。
“西市的事,多谢。”
翎钧深深的吸了口气,推了一只茶盏到沐睿面前。
“这情分,改日,我会还一个黔国公给你。”
翎钧鲜少给人承诺。
然众所周知,他的许诺,一向重若九鼎。
“三殿下言重。”
“睿既接了您递上来的琼枝,便理应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行份内之责,怎敢生非分之求。”
听翎钧的话,沐睿便知道,柳轻心送嫁队伍被劫一事,并非世人想当然的那么简单,而且,对她,翎钧并未生出半丝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