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沐睿手里接过银票,顾落尘看都没看一眼的,将其放到了自己面前的茶桌上,然后,唇瓣噏合,像是唤了某个人的名字。
在顾落尘呼唤之后,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便像是凭空而生般的,蓦地出现在了顾落尘的背后。
他态度恭敬的对顾落尘行了一礼,便退后半步,不再动作,全程,目不斜视。
“黔国公嫡妻生平。”
顾落尘活动了下手指,示意少年收走银票,陈述沐睿母亲的前半生。
黑衣少年应声上前,收起了茶桌上的银票,沉默片刻。
“孛儿只斤氏,嘉靖五年,生于河套,其父为达延汗之孙,俺答汗之弟。”
“七岁随兄长潜入中原,暗杀黔国公府嫡出子孙十七人,因私情,纵一人逃返燕京。”
“因过受罚,遭囚地窖六载,撅甬道出逃后,盗城防图投明,得嘉靖皇帝赐婚,于同年腊月,嫁入黔国公府,次年,诞一子一女,女两岁,与奶娘同坠池塘夭亡。”
黑衣少年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在提到帝王的时候,更是径直以年号称谓,不含半点儿敬意。
“你说,她曾私自放走了一个黔国公府的嫡子,那人,可是我父亲?”
“还有,她左腕上的齿形疤痕,是从何而来?”
沐睿从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有这么大的来头。
俺答汗的侄女。
前些年,隆庆皇帝封了俺答汗为顺义王,她这出身俺答汗兄弟家的嫡女,最不济,也算得上是个郡主。
于理,黔国公沐昌祚应不该有这么大的胆子,对她……
“昔年,前黔国公痛失爱子多人,积郁而亡,致黔国公府只剩了一个嫡子能承袭爵位。”
“孛儿只斤氏腕上之伤,乃今黔国公所留,曾因被囚地窖恶化,腐烂及骨,后得塞北神医妙手,得生新肉,本可不留痕迹,却因执拗昔日之盟,恳请神医为其重塑。”
黑衣少年说的平淡,沐睿的心,却似涌起了钱塘之潮,仿佛要在下一刻,就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原来,他父亲并非如他认为的一般,为贪图美色,不惜令黔国公府沦为旁人笑料,罔顾白首之约,父子亲情。
他只是,他只是……把对了的感情,放在了错误的人身上,才……
呵,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倘令其知晓,这些年来,遭他薄待,被他伤害的那人,才是他真正盟誓的那人,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啧啧,说起来,他可真是有些期待呢!
“我母亲,不知我父亲认错了人么?”
“她为何不径直亮明身份,让那贱婢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沐睿的笑容只持续了片刻,就又凝固了。
这事儿,有蹊跷,或者说,不合常理!
“你母亲如何想的,摄天门无从探知。”
“然据门中长老分析,应是为了护其兄长周全。”
黑衣少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顾落尘。
见顾落尘给了他一个“继续说”的眼神,才略松了口气,将摄天门长老的猜测和与这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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