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虽然,他并不比任何人少担心柳轻心安危,却因年纪略长,又不曾与隆庆皇帝有旧隙,反能比翎钧更易沉下心来,冷静公允观事。
“我跟那老头儿,有过一面之缘。”
“的确是个不容小觑的精怪。”
翎钧点了点头,对徐维康的说法表示了认可。
他只是被怒火遮了眸子,并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莽夫,此时,听徐维康说的有理,又怎会,还继续一意孤行,闭目塞听?
“依你之见,得是什么样的绝境,能让那老头儿阵脚大乱,冒这般风险?”
柳轻心是个有隆庆皇帝赐婚在身的人,就算未及与他行大婚之礼,也改变不了,她已被“记名”为皇家人这一事实。
依大明律,劫掠皇家之人,从轻,也得诛三族。
莫说是哱老头儿那种“人精”,就是个寻常人,要做这种歹事,也得掂量掂量,这么做,是不是必要,以及,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是不是承担的起这后果。
就此而言,徐维康的分析,的确算得上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维康以为,至少得是比诛三族更不能接受的绝境,才会让哱家这般孤注一掷。”
徐维康身体前倾,左手微微握拳,撑住自己的下巴,右手习惯性的放置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食指敲起了桌面。
这是他深思问题时,才会有的动作,虽已因某些事“弃置”多年,但这会儿“重拾”起来,却依然行云流水,让人瞧不出半点儿生疏。
“有什么东西,是哱家急切需要,非捉了她回去不可的?”
“且说财帛。”
“依维康之见,哱家就算缺钱缺到需要绑票敲诈,也大可去抢商旅富户,没必要冒险劫个有皇帝赐婚的女人回去,让自己深陷囹圄。”
说到这里,徐维康稍稍停顿了一下,拈起自己面前的茶碗,抿了一口茶。
苦。
丧心病狂的苦。
他本就厌恶苦味儿,这会儿,又是在深思事情的时候,如此毫无防备的尝了一口,本能的,就把自己手里的茶碗往侧边抛了出去。
砰——
茶碗落地,碎成数块白瓷,金黄色的茶汤,顷刻间蔓延一地。
翎钧本只想用自己泡的苦茶,给徐维康个下马威,却未料,他竟是对苦味儿,有如此大反应。
“没事儿罢?”
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翎钧颇有些尴尬的,跟徐维康问了一句,并顺手取了只新碗,给他添了些许白水到面前。
“没事。”
意识到自己失态,徐维康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抿了下唇瓣,端起翎钧给他倒的白水,仰头,一饮而尽。
白水入喉,冲淡了些许苦涩,原本被苦味遮罩的茶香,也因此有了回甘。
徐维康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被打断的思路,继续跟翎钧分析起了哱家劫掠柳轻心的因由。
“再说势力。”
“沈家没有兵权,族中致仕之人,亦未身居要职。”
“摄天门虽会给她些许帮扶,但这种事,应不可能为哱家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