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打开自己腰间的皮口袋,从里面摸出用来存放止疼药丸的粗陶小瓶,倒出一粒,掐着他的下巴,给他塞进嘴里,又伸手往他的喉咙处一点,瞧着他把药丸吞了下去。
“我本以为,他是在黔国公府过得不好,嘴馋的想吃零嘴儿又不得,便应下了,哪知刚才,听了初一说的才知道,那盒点心,是他想带回黔国公府,给黔国公品尝的。”
“都道是,儿子的性子会像娘亲。”
“这混账东西,到底是像极了你这当娘的,黔国公这般薄待他,连每顿餐食,都只给一碗白米饭,他却还是时时刻刻想着对其尽孝。”
“说出去谁人相信,堂堂黔国公府的嫡少爷,只为了保全两盒点心,竟是会任一个狗也不如的下人折辱,连命和脸皮都不要了!”
一通怒火骂完,翎钧像是稍稍冷静了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揭了沐睿身上盖的薄被,低头检查起他身上的伤来,“冬至,再点两个火盆进来,阿睿伤的厉害,盖不得厚被子。”
“是,三爷。”
冬至领命而去,好一会儿才回来,手里只拎了一袋木炭,没有火盆。
“这庙里,像是已经没旁人住许久了,三爷。”
“其他屋子里……”
“就在地上点吧。”
孛儿只斤氏叹了口气,缓步走到沐睿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替冬至把话说了出来,“三年前,这庙起了一场大火,除了我,其他人都烧死了,除了这间我重新拾掇出来的,其他屋子,都只剩了空架子。”
“我真是想不懂你和阿睿。”
检查过沐睿身上的伤,确认孛儿只斤氏这不靠谱娘亲,的确都有帮他好好清洗上药,翎钧才稍稍放心了一些,给他把那条旧的给府里地牢的犯人用,都会让他觉得是在薄待犯人的薄被,又盖了回去。
“一个,见色起意,舍了无量前程不要,放走本该手刃的目标,被囚地窖数载,好容易逃出来,却还要盗了城图,跑来中原找那只会咬人的疯狗。”
“一个,愚忠蠢孝,被逼着吃自己娘亲手指剁馅儿包的饺子,发了几天高热没人管,险命都没了,醒过来,还想着要兄友弟恭,不给自己爹爹添堵。”
翎钧一直都知道,沐睿很难。
他走过的每一步,都伪装在恭顺谦和的假皮之下,入眼皆是泥泞,没有一寸坦途。
徐维康说他是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以他所处情景,不这般舍了礼义廉耻,哪里能活到今日?
不知人历苦,莫劝人向善。
所以,翎钧从不劝沐睿放下妄念,只使人隐在暗处,在必要的时候,对他施以援手。
“什么见色起意。”
“休要瞎说。”
“我与昌祚,是两情相悦,他,他咬我那一口,是,是我让他咬的。”
听翎钧这晚辈说自己见色起意,孛儿只斤氏这一向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女子,也不可免的红了脸颊,“那时,他中了我兄长秘制的剧毒,只我的血,是那剧毒的解药,以他那弯扭性子,我若不说,是与他定盟起誓,他,他怎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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