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孛儿只斤氏就被沐睿撵回了黔国公府,继续整治后宅事宜。
翎钧在小庙里守着,看着柳轻心睡到晌午,又陪她用完了饕餮使人送来的午膳,才带了冬至,动身往德水轩而去。
过了晌午,顾九歌帮沐睿又换了一次药,见他身上的大部分伤口都已闭合,不禁讶异的瞪大了眼睛,一下午都跟在柳轻心身边,欲言又止。
“九歌,你是不是想跟我学医?”
柳轻心往药捣子里添了两把草药,抬头看向了在她和语嫣面前晃了半下午的顾九歌,径直跟他问道。
“夫人若不嫌九歌蠢笨,九歌,愿拜夫人为师!”
听柳轻心这么一问,顾九歌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眸子里,像是有星光闪烁。
“学医,可不是件轻松事儿,不是只凭一时的心血来潮,就能学好的。”
“你已过加冠,与入门医道的最佳年纪,相差了十五载之多,便是倾心竭力,将来造诣,也未必能达三思和后行的十之四五,便是如此,你也依然想学么?”
顾九歌只懂些浅薄医理,在处置外伤方面,倒是颇为擅长,这,柳轻心是知道的。
她不是想打击顾九歌的自信,而是打算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让他自己抉择,毕竟,“有志者,事竟成”这种事,从来都只出现在故事里面,当真要做学问的时候,天赋这种东西,远较勤奋紧要。
一个天赋异禀的人,一日所悟,可能是一个天赋普通的人,一年也未必能及的程度,这一点,她早在多年之前,就已亲自体悟。
如果天赋普通,还不能守住寂寞,持之以恒,还不如早些放弃,也省得虚耗光阴。
“九歌想学!”
“天赋不济,九歌可以勤补拙!”
“请夫人收九歌为徒!”
顾九歌执拗的跪在原地,言语里,是让人动容的坚定,“自幼,九歌便在耗费门里的珍贵药材续命,至十二岁,才学成移魂术,能为门里做事,之前,在南疆又……”
“这几日,先跟着我炮制研磨药材,待我觉得,你着实值得我费心思教习,再拜师也不迟。”
柳轻心已经听过几遍顾九歌犯错的旧事,不想再听,便趁着他把话说出来之前,开口截断了他的陈述,“去把库房里的药材,都取一截来给我。”
……
得了翎钧口信,李岚起忙放下正在处置的公文起身。
之前,翎钧出了一趟远门,虽然,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何处,但归来之后,却先约见了沐睿,又传信徐维康,最后,还见了朱时泽,唯独他,连一纸信函都未收到。
在德平伯府,他已经被打上了“三皇子府”的印子,如果,不能持续得到翎钧的信任,那……德平伯李铭,恐怕也不缺他这一个儿子……
“你去了三殿下那里,不管听他说了什么诉求或建议,都不要着急答应或拒绝,只说需要回来好好想想,晚些时候,再同他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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