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午白白损失几个庶子,现如今刘嫖鼓励和支持丈夫去纳妾,陈午偏偏又生不出孩子了,他换上很严重的不举症,想尽办法求医问药也无法解决,快把这对老夫妻给急坏了。
陈午年过六旬,理论上身体健康的时候想要孩子也不太容易,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汉太祖刘邦老当益壮的本事,接连遭到长子和次子被刑杀的打击,堂邑侯陈午的头发在一个月之间愁白头,老态龙钟的仿佛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和刘嫖走在路上就像一对七十岁的老夫妇。
太皇太后窦漪房这一死,馆陶长公主所能依仗的参天大树倒了,她唯一能指望的女儿皇后陈阿娇又长期居住在长门宫,眼看装修一新的未央宫椒房殿就要易主,馆陶长公主刘嫖的心情非常痛苦,一边埋怨自己的愚蠢和傲慢毁了孩子毁了家庭,一边怨恨皇帝的刻薄寡恩冷酷无情,当然也跑不了曹时的恶毒残忍。
皇后陈阿娇是女眷队伍的首席,她一身素装面敷白霜双眼通红许久没有休息,几天的殡期是她这个外孙女忙里忙外张罗着,她母亲馆陶长公主的身体很早就垮掉了,哭不到半天就昏阙过去,太医令说是什么气血两亏还有几种疾病,总之每天要注意休息不能伤神切忌大喜大悲。
她很坚强的支撑起大汉皇后的架子,虽然殡葬期间,皇帝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几次,虽然百官公卿对她的态度很冷淡,虽然坊间市井传闻她要被废,但只要她当一天母仪天下的皇后,就绝不会放弃属于她的尊严。
灞陵的最顶层的平台就是通往陵墓内部的通道,群臣的班子整齐的向远去的棺椁施礼,目送棺椁一点一点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内,那副棺椁将直接送抵陵墓底部的主墓室,太宗文皇帝的棺椁在那儿静静的停放二十多年。
最顶层狭小的空间里只站着少数勋贵大臣,皇帝倒背双手凝视着送葬的队伍消失在幽深的陵墓里,那个棺椁下葬代表着皇帝的权力完成又一次集中,反对皇权的主要力量又横扫了一支。
“陛下,一应从简是不错,但是按照礼制应该停棺五个月……”
“嗯?”
太常赵周咽下口水,后退几步低头不语。
年轻的皇帝拂袖冷哼:“依朕看,停棺是旧制也应改一改,停棺那么久是对死者的不敬,当年父皇停棺七个月什么情况你自己也清楚,朕忽然想到朕有朝一日也要这样停着就很愤怒,哪怕朕那时已经升上天界与父皇、皇祖父以及太祖团聚也不能释怀,你懂吗?”
“是是!臣明白,《周礼》有些规矩是不合时宜的,臣立即着手做改动。”赵周擦拭额间的冷汗忙不迭的应和着,皇权至上的国度里皇帝就是最大的规矩,礼法只能束缚那些循规蹈矩的人,对于擅长创造的伟大皇帝来说,礼法只是随时可以涂改的黑板。
皇帝越来越专横霸道了。
御史大夫张欧心里充满忧虑,当一个皇帝可以无视《周礼》的束缚,还有什么可以阻挡皇帝前进的步伐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勋贵一排列侯们在犯嘀咕,天子突然来一手有违礼仪的僭越行为让人措手不及,很多人把这视作皇帝对旧制度的一次大胆挑战,百官公卿与勋贵列侯们就此退缩,说不定皇帝会进一步大胆的破坏规矩,直至达到心目中的理想制度为止。
“提前下葬太皇太后有违礼法,平阳侯您对此事怎么看?”
“陛下做的太过分了,怎么能无视汉家礼法制度,这是前所未有的逾越行为,平阳侯,您站出来说几句话,我们都支持你。”
“此风不可涨,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决不可姑息,要让陛下制度有些事本身就是错的,身为臣子要有对礼法制度的坚持。”
“对!放任下去长此以往汉家制度早晚要面目全非,我们拿什么脸去面对汉家的列祖列宗?”
列侯们议论之声起,百官公卿多数表示赞同,守规矩守制度依然是汉家主流思想,正直的大臣多数认为天子的行为违制,少数人不发一言低头不语。
武安侯田蚡站在队伍的末尾,他是最不受待见的列侯,他拉着同样不受待见的盖侯王信的袖子,压低嗓音说道:“兄长您听听他们说的什么话,咱们去陛下面前告一状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