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以目前大单于的威望也根本压不住军心。打是肯定打不赢老于行伍的伊稚斜,再者西部匈奴右地正在被呼揭人抢夺地盘和部众牛羊,南边又被凶猛的汉军横扫而过正在接受汉人的整编,东边的鲜卑人带着蛮族喊打喊杀要灭了匈奴人的种,恐怖的事情简直一个接着一个。
最后只有做出选择,向东北鲜卑人弄死。向西和呼揭人抢地盘,向南被汉廷接收整编,向北去更寒冷的北极和北极熊玩,以及留在原地被伊稚斜,鲜卑人,汉军,呼揭人以及寒冷的冬天活活玩死。
在比烂的时代只有烂与更烂的区别。匈奴贵族们用为数不多的智慧掰着手指计算利弊得失,直到第一批冷空气从北方吹来时才意识到留给自己考虑的时间并不充裕,于是他们做出各自的决定,或是向西,或是向南。或是留在原地不动。
于单和赵涉当然是要向西,但是西边留给他们的空间也不大,那就只有向西北偏北的方向走,扫荡丁零与鬲昆到更远的地方。
当雪花飘落大地的时候。汉家使者来到龙城看到的却是一座人烟稀少的空城,以及留守在城外的部分鲜卑贵族和在此居住耕作的汉民奴隶。这些汉民努力是匈奴与汉廷议和的筹码,无论是守在狼居胥山附近的伊稚斜,亦或是已经远走他乡的于单都没有继续与汉人为敌的打算。
议和放人是最终选择,伊稚斜没有蠢到横加阻拦。他要的是龙城,至于人口部众可以从漠北各处随意搜罗,更何况逃亡漠北的漠南部族依然为数不少,这是伊稚斜自信能守住基业的基矗
直到元光三年初,春暖花开雪水融化,从汉地远来接应的汉人车马队才把这群担惊受怕几十年的汉民接回到他们的家乡,伊稚斜如愿以偿的得到龙城和大片漠北草场以及附近开垦完善的耕地,摩拳擦掌只等机会给鲜卑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天子刘彻则如愿以偿的夺取漠南大片疆土,以破匈奴大功封卫青为大将军、长平侯,食邑万户,李广、公孙敖、李息也因功封侯,平棘侯薛泽益封一千户,余者各有封赏,天子临时行营的河东左邑也被改名为闻喜,以庆祝天子得喜时的愉悦心情。
当天子腾出手来处理过政务后,才愕然发现镇守于金城塞的曹时早已在去年出关而去,随他而去的还有十余万精心训练的黑甲锐士,曹时在去岁四月漠北战事最激烈的时刻自请向西开疆拓土,并且再次请天子准许前时奏章,调令三百万百姓,四十万刑徒闾左之民随之西迁镇守河西走廊以西的古戎之地。
天子本来并不想答应,奈何曹时愿意献出平阳侯府在长安经营的所有产业归入皇庄,并愿意召走那些让天子感觉碍眼的军功爵列侯们去西北边陲,天子前思后想觉得西域华为之地土地贫瘠远逊于中原,朝廷又手握陇西新开拓的金城塞堡垒群可谓是固若金汤,压根不怕有万一的可能性,于是便准奏了。
最初刘彻还是很上心的监视曹时的动作,到后来随着卫青出兵伐漠南以及漠北内乱的消息传来,皇帝终于坐不住起驾前往河东左邑亲自坐镇指挥边关定夺军政诸事,随之而去的是皇后卫子夫及太子刘据等一大家子,窦婴留在长安城负责打理边边角角的小事情,军国大事全都要转送到河东左邑由皇帝亲自处置,而准许曹时迁百姓的诏命恰恰就属于“边边角角的小事情”。
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曹时有意抽身而去,多数人对这位才华横溢的车骑将军际遇感到惋惜,更痛惜他愚蠢的选择去比河西走廊更远的化外之地,连日里苦口婆心的劝说,力谏乃至逼迫都无法改变曹时的决心,窦婴比朝中百官公卿更加了解曹时的想法,而他也是曹时迁徙计划中的一部分。
窦家再是如何也毕竟是列侯之一,此时此刻除去正儿八经的外戚侯卫青,恩泽侯李广、李息、公孙敖等人,以及王子侯的刘家诸侯王分支各脉络以外,完蛋几十年的吕家,衰落到没人的薄家,接近衰落到没人的窦家,已经完蛋的陈阿娇一家子都不能算外戚侯。他们没有外戚的特权,只是普通列侯待遇罢了。
而窦婴则对朝中变化了若指掌,今上天子英明神武大权独揽,打算运筹帷幄纵横天下开创大汉前所未有的盛世,此等盛世是天子的盛世是名臣的盛世却不是列侯的盛世,尤其不是外戚侯、王子侯、恩泽侯之外所有勋贵的盛世。窦婴早就失去天子的信任,之所以留任至今不过是因为天子的心腹资历不足,让他暂时寄存着宰相的职务罢了。
天子有备选,狡兔有三窟,窦婴又不是死心眼儿,自然知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中的道理,虽然他同样极度不看好曹时的西域计划。但是他很聪明的知道阻拦曹时是毫无意义的,倒不如趁机给与方便结下善缘,说不定依照往日里的种种神奇,曹时又能玩出一次漂亮的翻手为云。
他根本没有想过,未央宫里匆匆一别将是两人最后一面。曹时远走西域再也没有回来,而窦婴谨小慎微又当了五年宰相被天子罢免归家养老,又过三年病死在长安。
随同曹时一同回长安的还有他的家眷随从,直到鲜卑人稳住狼居胥山各条战线。召孟淳于缇萦夫妇,卫步广庄素夫妇。以及陈掌召蕤夫妇等侯府旧人悉数归队,除却年老多病无力西迁者留在平阳侯国的老宅里养老之外,侯国里征募的年轻男女,长安侯府里的旧人全数被带走。府中财产变卖一空,府院则要留给少府丞接收归为皇庄财产。
除此之外,曾有目击者看到疑似刘陵的女人,轻车简从跟在曹家的大队人马身后永远的从长安城消失,还有人说车上有婴儿哭泣的声音,余者种种市井传言不一而足,当事人故淮南侯刘安却三缄其口,只说自己完全不知女儿去向,一心一意扑在《鸿烈》的著作上打算在立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长乐宫,王太后对女儿的离去十分不舍,更加不理解冰雪聪明的刘婠为什么会傻到听从女婿曹时的话,跟着他去那万里之外的西域开荒拓土,就算真能发现一块风水宝地适宜定居耕作,可那万里迢迢的又怎么回被朝廷看入眼中。
太后王娡是坚决反对阳信长公主去西域的人,奈何太后的胳膊拧不过天子的大腿,刘彻认为长姊想跟着夫婿去西域闯一闯就随她去吧!反正曹时这些年积攒的各项不动产都归入皇庄,大不了让他们夫妇在西域吃几年苦头再召回荣养长安罢了。
无可奈何之下,王娡准许他们离去,临走前这位老妇人终究舍不得女儿和外孙外孙女,把这些年在长乐宫几积攒的各地诸侯王送来的金银珠宝献礼一股脑拿出来赠与刘婠,只希望他们夫妇俩能在西域过的舒适安宁,临行前又反复叮嘱,若有在西域有难处就速速回来,左右不过是朝廷重新派个垦农官的小事,若有心常回长安看看。
元光三年七月十六日,建章宫太液池豪华的宫殿群中。
“姊夫和姊姊走了?”
刘彻手捧长信一脸的怅然若失:“朕本想留姊夫在身边参谋军国大事,奈何……”
卫子夫轻轻的依偎着刘彻,展开笑颜道:“陛下何须叹息,妾看这字里行间可见车骑将军心情不错,您看这一句……西域虽苦,戎族虽众,百姓虽难,然臣好不畏惧,上有陛下恩典,中有士族用命,下有士民奋进,想必数年内必有改观……陛下您看车骑将军的志向并未改变。”
“是啊!朕也察觉到了,所以才感到心里不舒服呀1刘彻盯着长信良久不语,案几上还压着一叠他姐姐阳信长公主写给他,写给王太后的家信,一晃眼建元三年已经过半,距离曹时离去也有近一年时间,最后一批发往西域的百姓在一个月前离开金城塞,皇帝自己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姐姐和姐夫。
过了许久到了建章宫张灯时分,刘彻才从回忆中醒来:“也罢!朕就送他最后一件礼物,把桑弘羊叫来拟诏……嗯,他今日沐休?罢了,子夫文采不凡,由你来为朕拟诏,封平阳侯曹时为车骑大将军,准许其在西域开府,他日若立下大功封侯拜赏皆从西域之地所出,准许他自营工商屯田戍边,但是必须坚守在大汉帝国的旗帜下,必须记住,朕是皇帝,尔为臣僚1
刘彻来回踱着步子,许久又说道:“西域军政诸事自决之,朕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处理,他日若开疆扩土必会委派长史监察西域诸事政务,至于西域以外万里的事情……朕就不管了,让他自行决定不必烦扰朝廷罢!尔等须时刻谨记,朕仍然记得高祖的白马盟誓,望尔等不复昔日誓言1
说完这一切,刘彻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调一大半,挽住卫子夫的臂膀遥望垂挂在西方的一轮明月,久久不能言语。
“子夫,姊姊和姊夫可能不会回来了。”
卫子夫轻轻搂住天下第一的男人,感受到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遥望明月露出恬静的笑容:“妾知道,很久以前妾还很小的时候,就听君侯说过,西域之外有一古国名曰希腊,近世为强国罗马所吞并,其地多海多岛,文学昌盛,圣人辈出,君侯还说有生之年要去那里走一走,看一看,在雅典城墙上刻上‘大汉曹时到此一游’八个字……”
卫子夫语笑嫣然的说起童年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奇闻,刘彻揽着她静静的听着始终不发一言一语,慢慢的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或许翻越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沙漠)远走天涯本就是他的毕生志向,放下重担的曹时捡起当年的志向重启征程。
《完》(未 完待续 ~^~)
PS: 把120万字的内容缩水到1.2万字里写完是很难兼顾大部分内容的,只有等下一本书陆续交代。后面有完本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