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婚约,那他们以后就各自过各自的,最多当表兄妹。
毕竟她年纪不小了,还有几个月就二十岁了,她不想继续这样拖着,与其跟一个厌恶自己的人成亲,不如放彼此一条路,兴许这样对谁都好。
至于喜欢与否,她从来没想过。因为根本就不用想,她肯定不会喜欢那样阴晴不定的男人。更何况人家如此厌恶她。
见气氛被自己搞砸,月稀宝有些后悔不该提及自家大哥。于是赶紧对沈爱嫣说道,“爱嫣姐姐,表哥还要过一个时辰才会苏醒,不如先到冯爷爷那里去吧,我这几天正好在冯爷爷家里帮她看守院子,等表哥苏醒后,再决定是先去外祖父家还是宫里,好吗?”
“嗯。”对于她的安排,沈爱嫣没有反对。现在大哥正昏迷着,他们自然不好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免得让人担心。还是等大哥醒了之后再决定去哪落脚吧。
月稀宝出来自然是带了人手的,只不过不想太引人注目,她的手下基本上都不会太扎眼,打扮得跟寻常人一样。她的习惯就是简单低调,其实这样算是最安全的了,在宫外若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其实还更引人注目,如此一来,发生危险的可能性更大。这些都是母后从小就教的,她觉得很受用。
此刻的她打扮得很质朴,普通的儒裙,暗色的小马褂,简单的发髻,穿着打扮都像是邻家的女孩儿,当然,得抛开她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雅脱俗的气质,即便她再是穿着普通,也难掩她一身高雅出尘的气质。精致的五官,美得如仙女儿一般,依旧会吸引很多人注意,只不过就算有不轨之心的人想接近她,也早就被跟随她扮成路人甲乙的随从给暗中收拾了。
所以在别人眼中,根本就想象不到,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会挤在他们之中。
见两个女孩子从马车里爬出来,有‘好心的围观群众’赶紧过来帮忙齐力将马车给推起来。然后又有‘群众’好心的把马车收拾妥当,这才装作没事了一般走远了。
车夫都没有上手的机会,见两个女子上了马车,这才赶紧跑过去扬起马鞭驱马。
“驾——”
马车一路朝西,绕过几条街到了一处宅院门口才停下。
沈爱嫣和车夫一起将昏迷中的男人给搀扶进了一间卧房,而月稀宝则是让下人快速的去准备吃食,她猜到这对兄妹俩肯定是刚进城,肯定还没进食。
她的贴心,让沈爱嫣感动到不行,一连吃了几碗大米饭之后才得空夸赞道,“宝儿,你真是太懂事了,要是以后做了我嫂子,我可有福了。”
月稀宝唇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就算她做了爱嫣姐姐的嫂子,爱嫣姐姐也不在沈家堡了,同样嫁到陇南国来当她嫂子了。
想一想,她就觉得这关系挺混乱的,要真按照父皇母后的意愿成亲,以后他们该如何相称?
她突然有种感觉,那几个长辈是想换儿女养,要不然怎么会定下如此亲事?
“爱嫣姐姐,我看这些菜都不够用了,要不我再让人为你做些?”看着桌上被扫光的食物,月稀宝心里惊叹沈爱嫣胃口大的同时又体贴她一路艰辛。
“不用了。”沈爱嫣终于舍得放下碗筷,身后有丫鬟递上布巾,她赶紧接过擦了擦嘴角的饭粒,“宝儿,谢谢你,我都好一阵子没吃上如此美味的饭菜了。”
月稀宝抿唇浅笑,“你我姐妹不需如此客气,要吃什么直接吩咐下去就是。只不过在这里相对要简陋一些,等回到宫里,我让御厨给你做更多可口的食物。”
“那敢情好,我可是盼了好些年了。”沈爱嫣一点都没客气,豪爽的应道。
“爱嫣姐姐,你先休息片刻消消食,我已经让人去准备热水了,稍后就送到我房里,你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很疲惫,我特意选了一些能舒筋活血的药材,一会儿你泡过药澡之后就会舒服许多。”月稀宝笑着说道。
闻言,沈爱嫣更是乐得不行,“宝儿,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真后悔我不是男儿身,要不然我铁定把你娶了。”
“爱嫣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月稀宝也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好在她们早些年也相处过一些时日,知道这个表姐最喜欢开人玩笑了,说话做事都大大咧咧的跟个男孩子一样,别人怎么看表姐的她不管,反正她很喜欢表姐直率的性子。
于是,饭后沈爱嫣在月稀宝房中沐浴,泡在药水之中,自有一番别样的感受。
而月稀宝先是派人去上官府和宫中送消息,然后就去了药房清点今日买回来的药材。
冯春受人相邀去了外乡给人看病,因为是老友,所以他才亲自出马,由于不放心自己的小院,于是托月稀宝在此住上几日。月稀宝本就是他亲传的弟子,知道他去帮老友治病,自然应承了下来,临走时还叫他老人家在外多玩阵子。
几个祖父辈的人尽管都上了年岁,可因为长年锻炼身子、加上保养得当,所以各个身子骨都还硬朗,难得冯春离开京城一次,月稀宝是真心希望他在外多玩玩,要不是沈千姿不同意她随便离开京城,她都想陪冯春走这一趟了。
而就在她带着丫鬟刚进药房不久,突然听到沈爱嫣的尖叫声,她赶紧放下手中正清点的药材跑了出去——
在她的房里,此刻正上演着尴尬的一幕。
某太子爷今日奉命前来接妹妹,一进院子没看到人,于是就冲妹妹居住的卧房而去,谁知道他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光溜溜的站在自家皇妹的房里……
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子,对月羲霖来说,也是很震惊的,甚至愣在原地没了反应,那双迷人的凤眸睁得老大,眸瞳中全是白花花的景致。
特别是在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后,某太子更是有种凌乱的感觉,直到一只舀水的木瓢朝他飞来,他才猛然回神。
还不等他解释,身后就响起自家皇妹惊诧的嗓音,“皇兄,你怎么来了?”
“我……”月羲霖此刻恨不得找面墙撞死,人生第一次,他窘迫得竟然说不出话来。
不理会房里高亢的怒骂声,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不,应该是从墙头飞走了——
“……”月稀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连续眨了好几下眼。她没看错吧,她皇兄居然脸红了?
“月羲霖,你这龌龊的小人,竟然偷看本小姐沐浴,有种你别跑——”沈爱嫣已经穿好了衣裳,只不过披散着头发冲出了房门。
“爱嫣姐姐……”月稀宝想拦下她,可是已经晚了,看着追着自家皇兄而去的人影,她额头上开始掉黑线。
这两人,上辈子是冤家不成?
这才一见面又闹腾上了……唉!
而正在她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情况时,突然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一袭衣袍带着一股形容不出的冷气,看着男人冷硬的面庞,对上那双冷漠如冰的黑眸,月稀宝顿时也哑了。
他不会找自己算账吧?
不是她不会打架,而是她动手在先,要是再和他起争执,不知道会不会挨骂。而且她不想跟大哥和嫣然姐姐那样总是水火不容的样子,她跟这个男人即便做不成夫妻,也好歹是表兄妹。
“你是何人?”沈炎瑾微眯着眼,眸光冷滞的落在她姣美的面庞和身段上,没有一丝惊艳的神色,只是冷漠的打量,似是在判断她的身份。
“表哥。”月稀宝礼貌的唤了一声,随即朝她福身施了一礼,“稀宝见过表哥,之前一番误会让稀宝冒犯了表哥,还请表哥原谅稀宝的鲁莽。”
“哼!”对于她的主动认错,沈炎瑾似乎一点都不领情,冷硬的俊脸绷得紧紧的,眸光没有一丝温度。
离得有些距离,可月稀宝依旧能感觉到他冷冽的气息,甚至是不接受她善意的道歉。
她没再说话,将视线收回,然后当着男人的面突然转身离去,走得很端秀,很淡然,仿似她身后没出现有人一般。
不是她不想对这个表哥客气点,而是实在客气不起来。她都道歉了居然还给她脸色看,这人也太不识趣了。她是不会像爱嫣姐姐那样喊打喊杀的,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她有权选择忽略。
以前她对自己的婚事还能充满一丝幻想,如今,别说幻想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跟父皇母后说清楚,这桩婚事还是算了吧。瞧他那张冷脸,估计还没到成亲,她就会用银针把他扎成一张人面筛子。
“……?!”沈炎瑾被凉在原地,眸光敛紧,看着方才还对他客客气气的女孩突然冷着脸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就是月稀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