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枫瞅着她这古灵精怪表情,就隐隐觉得她要奶奶面前说什么不该说话,给她使眼色,警告她别奶奶面前节外生枝,甚至抽出钢笔,餐桌上抽出一张便签,刷刷地写下一句话:奶奶面前不准乱说!
顾惜惜看了看那纸上龙飞凤凰一句话,不以为然地移开了视线。
他见状,又赶紧低下头写了一句:有事咱们商量过再说!
她还是撇了撇嘴,对手机那头易老奶奶说:“是这样,奶奶……”
他顿了顿,又飞速纸下写下一个字,再将纸竖了起来:乖~
又来这招!顾惜惜撅起嘴,继续说下去:“……因为前阵子车祸,我许了个愿,要建立一个帮助山区失学儿童基金会,目前正开始筹划中,可我实有很多东西都不懂,今天早上匆忙出来是想找几位有过这方面经验人探讨探讨,奶奶您要是能帮我个忙介绍几个有经验又有财力又愿意帮忙人就好了。”
“慈善基金会啊?难得你有这份心……”易老太太虽然是个说风就是雨又爱捉弄人性子,但上了年纪后也开始广发善心,资助了不少慈善事业,一听孙媳妇有心整这个,倒是来了精神,把追问事倒是给抛到了一边,专心电话里和顾惜惜探讨了起来,还一口允诺顾惜惜,找人事就由她包办了。
易枫耐着性子听一老一小两女人唠叨了将近十分钟,终于按捺不住,抢过手机,对易老太太说:“奶奶,惜惜现不方便听太久电话,对您重孙子不好。”
易老太太这才恍然大悟,“幸好你提醒,我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还是重孙子重要,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自己老婆要自己看好,别光顾着工作,把事情都丢给小周代劳,抽空多陪陪惜惜,多带她出去散心,知道吗?”
“知道。”
“她这时候想搞基金会,多半也是闲出来。要整也等孩子生出来了再整,照顾身子重要紧,别累坏了!”
老人家说到关心事情,就是爱叨唠几句。
“听奶奶。”
“好,别我就不多说了,老婆是你,孩子是你,别为了工作忽略了他们,你这性格得改改。”
“我改。”易枫认真诚恳听了一顿软训,终于让易老太太满意地挂了电话。
另一边顾惜惜早已经端着刚上桌汤喝了起来。
菜还没有上来,易枫也不急动筷子,将手机放一边,看向她,“你真行,临时能编个基金会出来。”
顾惜惜又喝了几口汤,兴犹未地舔舔唇,才抬起头说:“谁跟你说我是编了?我是真搞基金会事,本来想跟你商量,可你这几天回家都那么晚总是找不到机会说。”
想到他回家晚很有可能是跑去看江琳俐了,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了。
见她神情已经不像刚才初见面时那样抗拒自己了,易枫就问:“那现能说说为什么离家出走了吗?”
闻言,顾惜惜心里一口刚刚压下去气就蹭地往上冒。她撂下汤勺子,气呼呼地说:“我去圣香水榭探望你老同学老相好,怎么了?!”
话才说完,她就连忙捣住嘴,暗骂自己大嘴巴,刚刚才决定要暂时压下事情,居然一个没忍就全说出来了,这不明摆着打草惊蛇吗?她后悔死了,小眼神怨怼地瞅着易枫。
“你去圣香水榭了?”他先是愕然,继而恍然,然后是无奈,“那么,请问易太太,你一个早上都探听到什么了?”
“探听到可多了!”
“愿闻其详。”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她索性也就不遮掩了,“听说你天天晚上去找江琳俐了!”
“还有吗?”
“还有你和她别墅门口搂搂抱抱依依惜别!”
易枫闻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还有?”
“没有了,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她怒瞪他,心想她都气炸了,他却一脸云淡风轻,只是眯了眯眼算什么,以为全世界就他眼睛长得炯炯有神吗?!
这时服务员上来布菜了,易枫等他们布完菜下去,才平静地对她说:“我和她没有什么。”
顾惜惜盯着服务生离去,听到这句话又将目光移向他,“易枫,本来我想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我觉得应该给你相对信任,不想因为一些不相干人和事,闹得我们两感情不和睦。”
她端起汤碗,又喝了几口汤,深呼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口气听起来没那么尖锐才说,“可是既然说开了,我就索性都说个痛好了……你给钱帮助江太太治疗事情一开始不告诉我,把江琳俐安排住家里产业一个多月了也不告诉我,姑且不论你和她有没有暧昧关系,就这些事情本身已经让我很难过了,你知道吗?”
易枫说:“惜惜,我没有要隐瞒你任何事情意思,之所以没一开始告诉你,是因为我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就像公事一样,你明白吗?”
顾惜惜明白他说意思,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继续说:“你让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外人,结婚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想要融入这个家庭,可是我发现除了顶着易太太身份,住着属于易太太房子之外,我对其它事情一无所知。对这段婚姻我一直有种如履薄冰感觉,我努力学做一个贵夫人,寻找这个家归属感,可就是找不到立足点样子,很茫然!”
“你不是外人。”他皱眉,不曾想自己会给她这种感觉。
她认真地,坦诚地望进他眼里,郑重地说:“可是结婚这么久以来,我时时觉得,小周比我像家里女主人。家里大小事务他都了如指掌,你有什么事也都会跟他商量,会交待他去办,家里没有他话,你也许会手忙脚乱无法专心工作,可是如果没有我话,你生活照样过,连一点影响都没有。”
“不是你想那样,”他望着她,笃定地说,“我很珍惜我们婚姻,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也是第一次经营婚姻,如果我做得不好,请接受我道歉,但我本意是想让你做个乐妻子,做你喜欢做事,不想你被家庭琐事烦扰。”
易枫本身也是个不喜家庭琐事约束人,他全身心都他检察工作上,说是工作狂一点都不为过,他自己甚至也曾这样调侃过自己。然而他不了解,其实女人和男人想法是有本质区别。女人即使外面再要强,工作再忙,也会闲暇时介入家长里短之中去,女人天生细腻,尤其像顾惜惜这一类人,她宁愿把重心放家庭。家庭中得到成就,远比外面得到成就让她开怀。
她望着他幽黑眼,从他眼中读到了真诚,不知为什么,眼眶突然就红了。“我知道你对我好,纵容我无理取闹,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宠着,你让我觉得跟你结婚是这辈子选择对一件事情,跟你一起我觉得很幸福。可是这么幸福生活,却让我害怕,我怕我如果多眨几下眼睛,所有幸福就会随之消失!”
“因为江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易枫问。他试着找问题症结,为什么他努力扮演好一个丈夫角色、努力地对她好之后,仍然会出现这样问题。
未结婚之前,看着周围各人这样那样婚姻问题,他总是嗤之以鼻,觉得若是自己决不会这样。他以为婚姻就是找一个听话妻子,然后继续做自己喜欢做事,但结婚之后他才发现,一切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不光是这样。”顾惜惜摇头,“江琳俐事情只是冰山一角,重要原因是你让我没安全感,让我有种我不被需要,随时可以被抛弃感觉!”
易枫不懂,不懂她为什么说觉得幸福,却又说没有安全感。他三十年人生里,从来就没有纠结过什么是“安全感”问题。所谓安全或不安全,应该确切掌握手里,而不是靠感觉,他一直都这样认为。
“易枫……”顾惜惜伸出手,盖住他搁桌上手,“你能不能把我当孩子宠时候,偶尔也把我当个成人看?”
“但你真像个长不大孩子,做事随心所欲,毫无章法可言。”他承认自己很难把她当成一个成年人来看待。
“就算如此,我也是个三十岁女人了不是吗?我也有想法,也有能力处理很多事情,有能力承担那些事情带来后果,我不要像宠物一样被你养别墅里,我想要当你背后小女人,给你支持,你累时候你会想到要靠我怀里,把你烦心事跟我分享。这才是我想要角色定位!”
易枫叹了口气,回握她手,“我量。”
顾惜惜吸了吸鼻子,“其实,我觉得我也有错,一直享受你宠爱,却没有表现出可靠一面来,怀孕后还老是无理取闹,才会让你觉得我就是个长不大小孩,我改!”
他点头。
“可是关于江琳俐事情……”她又忍不住把话题绕回来了。
“我知道,她只是借住那里,等她处理完身边事,重找到工作会搬出去。另外,我只去过那里两次,一次是身为主人过去看看客人,一次是从医院出来顺路送她回去,绝对没有天天去,不管你这些话从谁那里听来,那个人以后都不可以再相信!”
她点点头,又撅起嘴说:“我再相信你一次,但是下不为例!”
“好。”他笑了,抽出被她抓着手,拿起筷子给她夹菜,“菜凉了,吃。”
一场风暴,就这样简单落幕了。当顾惜惜把憋心里话都说出来后,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回头再想想,觉得自己也真是莫名其妙得可以。
换作任何一个其它女人发现老公金屋藏娇之后,都不会放着主要“藏娇”问题不说,反而去扯一些有没有抽象概念吧?可她就是扯了,扯完之后还觉得很消气,倒是那个“金屋藏娇”问题被她忘到了天边去。
直到吃完饭,易枫送她上了车,她开着车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才懊恼想起来自己刚刚表现得实不太像一个正牌大老婆了!以她一贯作风,不是应该掀桌子跟易枫叫板吗?再不然也该来一次泼妇骂街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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