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虚张声势,不敢闹事。紧张的神经突然放松,想要检查一下手腕的伤势,只觉身体一软,虚弱无力瘫倒在地板上,跌进一望无际的黑暗中。
醒来之前,她晕晕沉沉的。似曾相识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却不真切,像是梦境中。大约半刻钟的时间,有人很轻很温柔的抚摸她的手。即便是在迷朦之际,她仍能感觉到那人抚摸她时的小心翼翼,竟让她有种错觉,好似回到了年幼的岁月。父亲厚实的手掌裹着她娇小的小手,让她感觉十分安心。胸口砰砰直跳的心脏,也在这股暖流中,渐渐平息下来,跌进深深的酣睡中。
等她醒来,已经是隔天早上。
第一缕晨光从开着的窗子里照进来,带着早晨特有的香气,舒服到了极点。她眨眨眼,使自己混沌的意识清醒些,才细细的打量起这间陌生的房间。房间到处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白色的床铺,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整个房间冷寂清苦。好似几年前,一样是早上,连天气也出奇的相似。
那天她还睡的迷糊,连接电话的时候还闭着眼睛,对方的声音一直徘徊在耳边,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电话的内容。刹那间,被窝的温度冰冷刺骨,冷的她浑身直哆嗦。
等她和妈妈匆忙赶到医院时,望着那具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旁妈妈沉重的身体将她也砸倒在地。她一动不动的瘫坐在地板上,一双水灵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没有焦距的望着不知名的方向。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前面的事实,好端端的一个人,才一个晚上没见,说没就没了。
半响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双眼雾蒙蒙,视线也模糊不堪。她急忙收敛自己波动的情绪,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起身,不料碰到了伤口,疼的她呲牙咧嘴。
活该你疼。
听见熟悉的声音后,她惊讶的顺着发声出望去,才看见他正慵懒的靠在角落的沙发里,脸上怒气冲天。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当时她因失血过多导致昏迷,没有联系任何人。她猜想应该是一起共事的人送她来医院的,可是他呢?为何会在此处。她总不会以为是同事打电话通知的,歪打正着拨了他的电话。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他眉毛一挑,语气不善的问道。
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生气,要不是碍着她还有伤在身,他真想把她按在床上,将她屁股打的开花。
昨晚他在公司忙到凌晨,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司,突出一股清凄的哀愁。自从父亲身体被查出不适过渡操劳,他就接手公司的事情。算算时间,也有八年了。当年刚进公司,股东会许多股东倚老卖老,欺负他少不更事,对他下达的命令置若罔闻。他也不恼,专心致意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靠自己的能力将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些年,公司的发展越来越好,那些人对他越发的恭谨,而他也渐渐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含义。
脑海里突闪而过她的身影,正应了苏轼那句诗,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在她身边,他莫名的觉得舒适,商场上的明争暗夺,早已让他厌烦。
刹那间,他很想见到她,抓起桌上的手机,找到她的号码。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接电话的是她的同事,初听她受伤的消息,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仿若不能呼吸。去医院的路上,他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明明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他硬生生的在十分钟就赶到了。
从她同事口中知道事情始末后,他怒不可遏的紧握拳头,恨不得将侮辱她的那帮人碎尸万段。
好疼。
望着他因怒气更加紧绷的脸,可怜兮兮说道。
她确实很疼,玻璃碎片划进手腕时,因为紧张害怕,没多大感觉。可现在身心放松后,手腕传来阵阵疼痛,竟让她难以忍受。
活该,有种往自己身上割,这会叫疼算什么事。
虽口气不善,却也起身走到她床前,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右手,在伤口周围轻揉起来。
看着他专注小心的样子,手腕的伤口似乎也不疼了。
病房里静极了,连走廊里的脚步声都听的一清二楚。他慢慢的用手又轻又柔的来回抚摸,她眼如水波,娴静温顺的盯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一时失了神。或许人在受伤的时候,就容易变的脆弱,想要抓住身边任何人的一点关心,哪怕她明知道这个人不是她能妄想的。
怎么样?还疼吗?
半响后,他才换换口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好多了。
她满眼笑意的回答道。
你再休息一会,我叫了早餐,一会到了我叫你。
看着她面若桃花的脸,他心中的怒气也泄了大半。将她的右手小心的放进被褥里,极其温柔的说道。
吃过早餐后,医生来检查了一下伤势,开了一大包消炎药,又吩咐了一些平时注意事项,就告诉他们,可以出院了。
从医院出来后,他不顾她的反对,直接驱车到了他的住所。
除了她微呼伤口疼的时候,他态度好些之外,就一直紧绷着一张脸,对她不冷不热。倒是她,一路上找话题聊。可是后来,她发现只是她一个人自娱自乐,驾驶座上的他根本就爱答不理后,也识趣的闭嘴。回到他家后,她也借口还有些困,不等他所有反应,躲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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