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东,进入东阙甲第。
东阙甲第指的是紧邻皇宫东门的这块地,因大臣每日早朝都要从皇宫的东门入宫,所以这块地方就变成了官宦聚居的地方,住在这里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
李落透过车帘的缝隙仰望着这些豪门大宅,却对即将到来的似乎已经很美好的未来突然害怕起来。
自己,真的可以留在裴飞身边吗?
李落不敢去细想。
不过东阙甲第内的府邸皆是有品级的建制,最少也是三品大员,裴飞归根结底只是贵族体系中最低等的存在,皇家赐给他的府邸自然不可能在这里。
马车穿过了东阙甲第,进入了与东阙甲第仅邻一条街的甲第东坊中。
东阙甲第就那么大,可官却有那么多,显然不可能都住在东阙甲第内。因此周围的坊街也渐渐成为权贵聚集的地方。甲第北坊和甲第东坊便是仅次于东阙甲第的地皮。
萧容毓为裴飞挑选的院子,就在甲第东坊的西北角上,紧邻东阙甲第。按说此处本无特殊之处,但这院子妙就秒在,它的西面是魏池,魏池东南有明渠流出,一路绕过院子的西南面、西面、东南面,让院子与其他府邸之间有了有了一定的距离,形成了独特的闹中取静的格局。
魏池和明渠乃是人工开挖的都城给排水系统的一部分,周围栽培有大量花草树木,沿水形成了风景优美的带状池苑。这时代没有所谓的自来水系统,日常生活用水对人工开挖的及排水系统依赖性就非常强,因此沿水而建的房子都比其他地方的值钱,可以说就算那院子是个茅草屋,它的地皮就注定它会是个价值千金的茅草屋。
更何况朱雀应的别院怎么可能会是个茅草屋。
朱雀应乃是萧允瑛皇祖父萧文宗时期的第一权臣。萧文宗晚年昏庸,朱雀应权倾箫国,萧允瑛的父亲萧德宗登基后密谋数年才将其铲除,据说抄没的金银相当于国库五年所入,更别提各种无法估价的奇珍异宝了。如此权臣所喜爱的别院,自然不同凡响。
此处小院名为静园,从外看上去和普通宅院一样,朱门高墙,然而进门之后却发现不同。门内并非寻常人家那样以影壁挡之,而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马车穿过竹林小道,才看见一座奇石假山,假山之后乃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小楼,透过小楼,隐约能看见一片碧湖,湖周亭台楼阁环绕,极是清幽雅静。
萧容毓当先走入那小楼,在一把太师椅上坐下,随手敲敲身边上好梨花木制成的八仙桌,道:“这个别院是朱雀应闲暇时静心消遣之用,所以没有按照豪门宅邸那样做成按品级建制规划。你这家伙虽然入了贵籍,却只有个散衔,其他府邸即使不及这个万分之一好,可给你也都是逾制了,反倒是这个最好的,恰恰适合你的身份。怎么样,本王对你不薄吧。”
萧容毓已经不指望裴飞这张死人脸会对他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了,看裴飞勾勾嘴角像是笑了,便当裴飞已经在心里磕头膜拜。
那边李落用柔软的指腹小心抚摸过木椅把手,这样上等的木材,他连碰都没碰过,如今却要住进来了?
萧容毓又说:“现在留在这里的人都是言哥哥的,暂时借你使几天,你自己赶快去买几个奴仆回来。后院几个院落都是住人的,我让人留了新被褥在那里,想你们今天也来不及采购,可以先用着。还有,记得去添置些好点的行头,你现在也是贵籍了,穿得太差惹人笑话。”
裴飞点头。
萧容毓对他这死人样没办法,皱皱鼻子,说:“反正你随便吧,记得要给我做人偶,要做得比你现在这个更好,哼哼,做不好,本王就不给铺子!”
萧容毓威胁了一番,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走后管家便领着裴飞和李落去后院参观。主院名为舒苑,当年就是朱雀应的卧房,如今自然是给了一家之主裴飞。而仅次于舒苑的是旁边的听雨轩,裴飞安排给了李落。这两间屋子里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而且都是崭新的,看面料和做工,怕也是价值不菲。
裴飞对外物没什么要求,转头问李落觉得如何,李落自然是没有意见,这样好的屋子,他这辈子都没住过呢。
裴飞想到那奴仆的事情,叫来管家,向他询问哪里可以买到奴仆。
管家恭敬道:“回公子的话,一般宅院若要招新仆,一种由家中可信的仆人介绍,另一种就是跟相熟的人伢子买,这两种方法招来的人会比较可靠。”
裴飞想了想,问:“管家可有相熟的人伢子?”
管家道:“老奴认识几个比较可靠的人伢子,若是公子不嫌弃,老奴愿为公子介绍。”
“那下午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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