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之行对少年和男子来说不过是今日的一个小小插曲,满足了好奇心后便很快离去。他们的到来并未惊动在后面休息的众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就这样和老熟人擦肩而过。
李烟第一次在如此热闹、繁华的地方逛街,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目不暇接,什么都想摸一把。
小孩儿对裴飞来说就是“妻弟”,以人造人简单的逻辑自然是要照顾的。李烟感兴趣裴飞都毫不吝啬地掏钱购买。不过李烟这孩子早熟得很,即使知道裴飞不在乎钱,却也没有什么都要,大多数只是看看,遇见实在喜欢的才买下,拿到手里便搂着裴飞的脖子甜甜地说:“谢谢裴大哥!”
单纯的笑容让小男孩过于灵动明艳的眉眼柔和了许多,与温柔的哥哥有了几分相似。裴飞看着,淡漠的黑瞳中也有了几分亲近。
二人逛了一个多时辰,买了不少吃食和小玩具,还给李落买了些东西,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折回酒店。
李落早已在房间候着,看到二人回来便迎了上来。李烟快乐地扑入哥哥怀里,递上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说:“哥哥,你尝尝,这个糖特别好吃!”
李落笑着接了,捏捏弟弟的鼻子,问:“有没有听裴大哥的话?”
李烟忙道:“当然有,我可听话了!哥哥可以问裴大哥!”
李落看向裴飞,轻声道:“小烟他……辛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裴飞轻柔地勾起李落的脸蛋,在他的面颊上落下一个轻吻,道,“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李落瞬间红头了面颊,不敢去看弟弟的神色,支吾地嗔怪道:“你怎么……小烟还在旁边……”
“嘻嘻,我什么都没看到!”
李烟捂住眼睛,抢着说。
他不说还好,说了李落更是恨不得找条缝躲起来。裴飞不以为意,摸摸李落的脑袋,随后拿起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说:“我去明尘那边一下,然后就去看花车。”
李落这才注意到那盒子,嘴里应了声好,待裴飞出去后,李烟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哥哥,那是裴大哥给明尘哥哥的礼物!”
李落怔了怔,刚刚还将面颊烧得滚烫的羞赧转眼就凉透了,只是转念想到明尘是裴飞的徒弟,送个礼物有什么好奇怪。就算真有什么,也轮不到自己置喙,现在能在裴飞身边过上富足的生活就该知足了。如此想着,李落倒是恢复了平常心,他这人没什么野望,也就容易满足。
李烟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忽道:“哥哥一点都不嫉妒吗?”
“说什么呢。”李落嗔怪地刮刮他的鼻尖,但很快,又是带着几分教育的口吻,认真说:“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李烟没说什么,只是朝着裴飞离去的方向看了眼,扁了扁嘴。
“这……”
看到盒盖打开后露出的东西,明尘惊讶极了。
“萧?”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把洞箫。
“嗯。艳鬼说你擅长吹箫,今天刚好看到,就买了下来。你看看是否合适。”裴飞以极平淡的口吻说。
明尘轻轻拿起这把箫,箫的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入手微沉,从细小处能看得出做工精良。抚摸过光亮的管身,那些似乎有些久远的事情又浮上了脑海。
当年苏家在北明颇有权柄,苏家小公子喜欢收藏些乐器,自然会有人投其所好。那时送来的洞箫无一不是珍品,却没有一支如眼前这支令他这般的心潮起伏。
明尘紧了紧掌心,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面色沉静的男人,一字一顿地说:“多谢师傅!”
裴飞看了看他,随后微微颔首,道:“武学之事非一日之功,不必太过心急,偶尔放松一下,劳逸结合,会更好。”
明尘怔了怔,才知道裴飞突然送他洞箫的原因,握着长箫的手不由得攥得更紧了。
“……谢谢,师傅……”明尘抿着唇,低低地说,害怕被对方听到自己喉中的哽咽。
“嗯。”
裴飞只是像对待晚辈一样拍了拍他的头。
游街花车也是祈福节的一大重头戏,除了圣殿组织的主车队外,还有各种组织、势力张罗的从车队。车上除了各种杂耍、戏曲、节目,还有各色美人,百姓们极是爱看,甚至于比对早上祈福仪式更加热衷。
“……这会儿街上应该非常拥挤,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也不是很方便,大家各自玩自己想玩的就行了。不过大家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最起码还是找一两个人结伴而行,若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此外,云京权贵无数,大家在外游玩时切忌言行谨慎。”
裴府的人都聚在了大堂,李落站在裴飞身边,清脆的少年嗓音温柔地交代着要注意的事情。说完了,他看了眼裴飞,得后者点头认可,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微微一笑,又对众人说:“那今天大家就好好去玩吧。”
李落微笑,温柔的眉眼弯起,令大家也不由得放松地笑起来。
“知道了,小公子,我们不会惹事的!”
下面有人叫起来,其他人纷纷附和。裴飞和李落都是没架子的人,下面的仆人对主从尊卑也就没有那样恪守。场面由此变得有些吵杂,李落还想说点什么,但仆人们兴奋之下也都忽略了他的欲言又止。
看李落控制不住场面,裴飞往前走了一步。
仅仅是一步,众人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手拽了一把,齐齐投至那高大的男人身上,纵然眼中还满是兴奋,嘴里却已下意识停下了交谈。
大堂一下子静了下来。
裴飞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其他事的话,大家就散了吧。”
那些普通仆人都各自散去,剩□份比较高的几个:何进与其妻儿共行,梁天宝和孟森这对臭气相投的活宝自然是凑到了一块儿,艳鬼不知怎么的和叶松墨颇有默契,居然决定结伴而行,明尘则选择跟着裴飞,而他的跟屁虫烈辰自不用说,也是凑了过来。于是裴飞便带着李落、李烟和明尘、烈辰一起出门去了。
花车会从登云大道的北端出发,经过整个登云大道后向东行走,再绕向西边,如此环游过整个云京城后再回到登云大道。虽然整个路线上都能看到相同的表演,不过有条件的人还是喜欢去登云大道,观看最新鲜的节目。
裴飞等人到达时大街上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难以挤入前排。
裴飞向两边张望了一下,回头来对李落说:“我们上那儿去看吧。”
李落顺着他指的抬头一看:屋顶?
他还没反应过来,李烟已兴奋地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我们到上面去看!”
“这能行吗?”李落有些犹豫。
“没问题,已经有人上去了。”裴飞指着对面的几座屋顶说:唔,果然已经坐着不少人了。有的约莫是碰到了熟人,还隔着屋顶聊了起来,很是驾轻就熟的模样。显然,这沿街的屋顶已经被开辟成观看表演的第二看台了,只是门槛有点高而已。
裴飞一手抱起李烟,一手揽住李落的腰,脚下一蹬,便如箭一般蹿起数丈高,至最高点时距离屋顶还有两丈来高,他伸足在墙上一点,看似轻巧的一个借力便让他再次如登云般窜起。待在屋顶上落下时,便有一人拍手道:“兄台轻功了得!带着两个人居然还能如此从容地上来!”
裴飞顺着话音看去,原来屋顶上已有一名男子,他穿着云国武者身上常见的窄袖劲装,堂而皇之地佩着弯刀,大大咧咧地叉腿坐在屋脊上,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微卷的棕黑色头发抓了个常见的发髻,玛瑙一样的棕黄色眼睛镶嵌在深深的眼窝里,鼻梁较普通中原人高挺得多,五官立体,轮廓分明,看着像是西北那边的外邦人。
祈福节期间云京里汇集了大量外来人口,出现一两个番邦人倒也不奇怪。不过萧国处于大陆的南端,与西北那边的外邦人极少接触,这样的样貌对萧国人来说颇有些奇特。一时间李落和李烟都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不过这男人神色桀骜不驯,又无视云京禁刀的规矩,若不是来头不凡,就是身份鬼祟。只是多看了一眼,李落便知趣地低头不再看,同时揽过李烟,阻止了他不礼貌的打量。
那边裴飞则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淡淡应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他放下李落和李烟,随后跳下去,不一会儿又带着明尘上来,至于烈辰?在明尘的强烈要求下,被丢在下面自己想办法去了。
四人在屋脊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等待花车经过。男子似乎对裴飞很有兴趣,主动搭话道:“兄台,在下多勒,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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