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诽下,院外进来的生人也越来越多。他们大都是穿黑色长筒的靴子,在雪地里一个印子一个印子的走。眼尖的,直接就叫起了衙门或士府。尤其县主簿陆煜出现后,人群哗然一片。
“陆主簿!”
“这不是主簿大人?”
远头的薛浑也怔了下,动了动嘴唇,还没出声,就被吴俚儿拽了大把袖子,“浑二哥,你使唤来的?”
去年并不愉快的记忆让陆煜在吴娌儿心中印象深刻,但此时此刻,却是像春天到了般,脚下的泥都觉得软了。
苏进一干人被村民围在了中间。没呆过乡野的曾芝兰顶着清一色的粗犷目光,脚下步子都碎了起来,她挽紧着李霁的臂弯细声悄语。这被陆煜见了,忙吩咐仆役屏退乡人。
“乡野粗鄙,还请李夫人多多担待。”。“陆主簿言重了。”
李清照拖后些,看着前头苏进将一女娃抱了起来。女娃呜呜咽咽的,说两字就哈哧半天眼泪鼻涕。苏进就只能不停的给她擦。
那就是他那侄女吧?还未来得及深究,前头一铜锣嗓子就打断了她。
“你这小子又是哪冒出来的?”
黄仁全雄插着腰在苏进面前,下巴抬得极高,不过由于身材短小,腰线肥圆,又加摘了毡帽露出来的秃顶,所以远看去。像一只嗷嗷待哺的便桶。
他打量着苏进,苏进自然也是对着他。
“这下好了。看这事儿怎么收场……”后面都是张望的村民。
就在苏进肩头的雪开始有动弹的迹象时,李清照上来按住他手,轻轻的这一触,那好似要飞出去的雪最终还是停在了肩头。随后他一个跨步。从黄仁全身侧迈了过去,那头苏老太、陈苓几人也终于合上微张开的嘴。
“仲、仲耕……”陈苓嘴唇都颤抖了起来,“你、你回来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苏进点点头,放下还在哈哧哈哧的苏耘儿,看向苏老太。相比临走时候,老婆子人更瘦了,头发丝也白的更多了。
他撂起下摆,跪了下来。
人群霎时沸止,李清照则默默屏退在李霁身边。脚刚落定,便有人握着了她手,她一看。是曾芝兰冲她暗暗点头,便也是挤了点颜色在脸上。这些事情,总归是女子心领神会些,像吴娌儿眸子也是黯了下,一时无有言语。
“陆主簿!”
黄仁全一声打破宁静,他见迎面走来的陆煜。赶紧弯腰贴上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怎么都不提前招呼声?是老汉怠慢。是老汉怠慢了~~”然后开始没边的热乎,而他那群猴子猴孙应该是见过陆煜的,不用招呼,就束起竹刀,站挺腰杆在黄仁全身后。
雪,还在飘。
苏进双膝一周的雪很快就攒高了。
见着独子归来,老婆子脸颊微微颤抖,“好……好……”她眼睛从头髻到脚履打量了一遍苏进,整个身子颤得也更厉害了。
搀着她的薛浑不敢大意,扶紧人,与苏进交换了个眼神,“苏兄弟,令堂累了,不如先到鄙舍歇息。”
“劳烦。”
薛浑馋了苏老太出门,顺手把吴娌儿也拉到了身边。“浑二哥你……”,“把苏家娘子也带上,这里事情有苏兄弟处置。”
吴娌儿稍稍犹豫了下后照做。而陈苓见苏进投来目光,蠕了蠕嘴角却没提出异议,拉上苏耘儿还有那秋嫂准备一道先走。
“不走不走!”苏耘儿抱住跪地上的苏进,“耘儿要跟耕叔一块赶坏蛋!”
苏进看她张大嘴的哭,滞了滞,轻轻揽在怀里。
“好,耘儿留下。”
他慢慢起来,下摆上,两块被膝盖跪湿的印渍在风雪里吹,就像两个拳头。
那边的黄仁全也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压着嗓子,“这个……陆主簿今日来此乡野之地所为何事啊,不知老汉可有幸打个下手?”这大雪天的,这些个官老爷好好的金屋暖舍不享,跑来这儿穷乡僻壤做什么。
他心里纳罕,而陆煜见苏进叙完旧了,也终于是正眼面向了他。
“都你做的?”他指指烧毁的几间苏家茅舍。
黄仁全一怔,这神色可有些不对,“一场、一场误会而已……”他的背景陆煜是清楚的,即便人证物证俱在,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眼下认了也无妨。
不过,这次显然出乎他意料了。
陆煜盯着他那双大似铜铃的眼,斩钉截铁的一字一句道。
“你死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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