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打你!”就不信有了张家舅爷的管教,贾琏沾了点文人的书卷气,还能再做出那孝期内偷娶二房的混账事儿来!
贾琏待要推托,贾珠面上早已带出笑意来:“孙儿早就听闻张舅舅做得一手好文章,只是不敢贸然上门求教。”叙了一回,贾母便命二人依旧去外书房读书,又有王夫人打发人叫元春回去学规矩,邢夫人带了迎春也告了退。
过了两日,贾珠果然约了贾琏登了张府的门。话说这张家是书香世家,祖上出了不少进士,那张舅爷是贡士出身,虽也读了不少圣贤书,却不是那般迂腐之人。考校了二人一番,贾琏果然被打了几板子,哭丧着脸,被罚坐在一旁抄书。倒是贾珠让张舅爷有些吃惊,只见贾珠回答问题有板有眼,颇显从容。又看了贾珠平日里的功课,不由得起了惜才之心,直言虽然文章火候未到,但仍然大有提升空间。想了一回,张舅爷笑道:“珠哥儿在国子监念书,正巧我与那国子监祭酒李大人有几分交情,带我修书一封,烦他对你多加看顾一二。”
只听贾琏在一旁笑道:“李大人自然对珠大哥哥照料有加…”冲着贾珠挤了挤眼儿笑道:“便是不看着舅舅的面子,做老泰山的也要看在珠大哥哥的份上…”只见贾珠呐呐涨红了脸,又狠狠地瞪了贾琏一眼,嘴里只是喝着不许胡说。
贾府的规矩,凡做兄弟的都是怕哥哥三分,贾琏只得讪讪住了口,又讨饶道:“横竖是在舅舅家,并没有外人么。”
张舅爷眉毛一挑,心下明白,不禁笑道:“你们贾府同那李家?”
贾珠十分不好意思道:“刚换了庚贴。”张舅爷抚掌而笑,叹道:“这也是你的造化了!得了李大人的青眼,假以时日必能金榜有名。”
听得此话,贾珠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幸而张舅爷只是随口问了两句,后又将话头转向经济仕途的学问上来。一老一小谈得你来我往,留兄弟二人晚饭方命人送回去。张舅爷因想着贾珠之才,念着贾琏是胞妹独子,又再三叮嘱贾珠贾琏常来府上做客,贾珠喜不自禁,贾琏叫苦不堪。
却说已到芒种之日,正是贾宝玉上一世生时。贾母一直命人看着二房的动静,果不其然,贾母将将用完早饭,只听那自鸣钟将将敲了几下,便有小丫头急急得跑来上房回话,说二太太发动了,肚子疼的紧。
因算好了王夫人近日便要生产,产婆乳娘,伺候的人手以及一应药材、新生儿用的襁褓被褥等物早已准备妥当。待邢夫人扶着贾母进了院子时,产婆正命人烧了热水,切了参片备用。
王夫人到底三十几岁的人了,不比年轻时那般轻松,贾母听着房里一声高过一声,虽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还是将心揪紧了,口里不住的念佛。
二房里丫鬟仆妇皆是神情严肃,端着水盆参茶匆匆来去,邢夫人是个没生育过的,见这种情形也是唬的不轻。赵姨娘是个不省事的,早称了病躲在屋子里听声儿偷乐,心里巴不得王夫人一尸两命。倒是绿茵奉了茶水,又劝贾母回去歇息,贾母不肯,邢夫人陪着干坐一旁。
绿茵无法,只得同王夫人的大丫鬟,名唤红梅的商议,将贾母的午饭摆在了荣禧堂厅里,婆媳俩草草的用了一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贾母同邢夫人的茶水也添了好几回,产房里依旧只闻王夫人叫痛。正等得不耐烦,只听王夫人忽的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有产婆喊见到头了。
隔了半响,便寂然无声。贾母心急则乱,顾不得产房晦气,不听邢夫人的劝,如同上世那般急急的冲进了产房,口里问道:”既然生了怎不闻孩子啼哭?“
王夫人早已因力竭昏死过去,产婆因着无论怎么拍,那婴孩都紧抿着嘴儿不哭,正得急的满头汗,见贾母劈头问起,只是跪着求饶。贾母见此情形倒是想起来了——是了,宝玉口里可还衔着那块通灵宝玉呢!上辈子也是这般,产婆怎么拍打都不哭,自己只当这孩子养不成了,抢到怀里欲试鼻息,那宝玉便吐出了嘴里的通灵宝玉!
思及至此,贾母连忙上前道:“这孩子怎么了?抱来我瞧瞧!”
产婆低着头将襁褓递给贾母,贾母打眼一看,眼泪差点流了下来。那眉眼,像极了早逝的贾代善,正是自己的宝玉!贾母颤抖双手往这孩子下颚轻轻一抵,果然这婴孩儿小嘴一张,便吐出一块莹然剔透的美玉来!紧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只因开始以为这孩子不成了,众人皆大气不敢喘的低头肃立,谁也没看见,贾母将一块通灵宝玉悄悄地袖了起来。听孩子哭了出来,满屋子人都又惊又喜,乳母忙忙将孩子接了带去喂奶,又有三四个未留头的小子抢着跑去给外院送信,周瑞家这才敢上前来,在一旁凑趣,道老太太有福,小哥儿孝顺。
外头贾赦贾政得了消息,皆是大喜,贾赦命小厮抬了几大笼子铜钱散往外头,让家丁们订了一班小戏儿并一档子打十番的,在府里戏台上预备着,又拟了帖子准备邀了几家相熟的人家,以贺荣国府添丁之喜。倒是贾政说了几句不必太过破费了。又有族长贾敬那边,忙忙的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给祖宗磕头,只待贾政定名后便记入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