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落,夕落……”是谁,谁在叫我。
“夕落,你别走,我再也不随便开玩笑了。”我隐约看见一个男人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靠在一棵梨树旁,梨花花瓣落在他的头上,肩上,挂在衣服上,显得有些滑稽。又是他,那个一直出现在梦里的人,终于他对我说话了,却依然看不清他的脸,像隔了一层雾,挥不走。“你看,我的脚是真的扭伤了。”然后抬着他的右脚,他脱去靴子,脚踝处已经是红肿的,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托着脚踝,“疼,你看,都肿了,没骗你吧,要是你还生气的话,我左脚也给你踹几脚吧。”男子瘪瘪了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我忘记了要去看他的样貌,只是觉得就该是这样的,他的身上的衣服定是在地上磨得皱巴巴的,我想着不自觉的想笑,由衷的。欣喜,仿佛一切就该是这一个样子的。我不知道我的心底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感到恐慌,却又控制不住,难以压抑的嘴角。上扬。
我想走近他,而我也确实这样做了,一步步的走近,“夕落,别去,你会后悔的,他会毁了你的,你忘了你的使命了吗?”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急切的。
“你又是谁,使命?什么使命?”我定住了,他们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啊,你忘了吗,我是你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有你才有我,有我才有你。”
“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你?”我看着四周,我什么也看不清,看不清。
“我就在你的心里,我一直住在你的心里,只是你看不见我,也感觉不到。我一直在你的心里沉睡着,只有你需要我的时候才会出现。”
“那么他是谁?什么我看不清他的脸?为什么他老是在我的梦中出现?”我一片茫然。我害怕、恐慌着这样未知的一切充斥着我的生活,我厌恶了这种茫然。我是一个杀手,我一直这样提醒着自己,我知道沾满鲜血的双手是不配拥有幸福,我知道杀手的生活充满了未知、刺激、残酷,随时都被死亡包围着,而我的本性却是安逸的,这是怎样的矛盾,犹如长了蛆的血肉,你不得不把它割了,即使你可能疼的快死去,可是只有这样你才能活着。只是为了活着。我是一个怕死的人,故而我惜命。然而生活选择了现在的我,却无法改变我的本性。
一个血腥的地方,当我睁眼看着这世界,然后我被迫成为了一个杀手。我的所有技能都是为了杀人。我试图着摆脱,现实一次次告诉我,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配拥有自由,至少要比骆叔强,至少比骆叔身后的人强。我没有选择权,一直没有,除了,我的心。这是怎么了,有一天,我的心告诉我,里头住了另一个我,为什么连我的心都不是我的了。
“他是一个会毁了你的人,别靠近他,他会毁了你的。不要好奇他是谁,只有忘了他,你才能过得更好。”
“我过得好吗?”我自嘲,“你们凭什么这样在我的人生里嚣张着,什么使命,去他的使命,你们通通从我的生活里滚出去,滚。”我怒吼着。
“夕落,我没骗你,我疼,你看,你看……”男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幼时,我活着,只为了他的再次入梦,为了每晚在梦中能与他相遇,即便醒来要遭遇什么,我也有了力量。一直以来,他像一道光,驱走阴暗,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摆布我的人生,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身子一抖,突然醒来。又是一个梦,衣服已经被汗渗湿了。天空已经蒙蒙亮了,我从树上跳了下来,地上的火堆已经快熄了,我丢了几根树枝进去,树枝被露水打潮了,丢在活里,吱吱作响,火苗作势就大了起来。三匹马在边上的松树干上牵着,魑翻了一个身,枕着一块石头,身下铺着干草,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