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仪华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朱标,朱标翻身上了马,道:“二弟骑马,确是很好,你且信了他吧。”
朱樉颇显得意,双手一提,将仪华抱上马来。
仪华跨在马上,只听身后朱樉在耳边低声道:“坐稳了。”话音落地,那马便随着呵驾之声一跃而起,仪华只好紧紧贴着朱樉,
虽是吩咐简从,却依旧跟着十几个亲随,簇拥着兄弟四人,一路往北进了紫金山。
仲秋时节,碧空如洗,一尘不染,蜿蜒的山路两侧林木繁茂,伸展出来的枝叶遮住了日头,林荫中有阳光透过,落到地上化成白蝶。有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马蹄銮铃之声一路传来,惊扰了林中的飞鸟,扑啦啦几声飞远了。
朱樉虽是十几岁的年纪,平日里却喜欢舞刀弄枪,身体魁硕,比同龄人高出许多去,此时骑在马上更是多了几分飒爽之气,一马当先跑在前面。
仪华觉得不妥,回头一看,平日里争强好胜的朱棡却老老实实的跟在太子马后,离着一个马身的距离,朱棣更是随在太子之侧。她低声对朱樉道:“二哥哥,你不要骑的这样快,怎将太子落在后面,失了规矩。”朱樉却是不以为然,道:“我们兄弟哪有这么些规矩,父皇的规矩都是立给外人的。”仪华蹙眉道:“那我是外人,可不敢跑到太子哥哥前面去。”
朱樉却将双臂一收,微微夹紧了仪华,将唇抵在她耳边道:“你也不是外人。”仪华身子一僵,想要转头,却被朱樉挡住,大笑着呼喝道:“你可不要乱动,小心掉落下去。”说完又是一扬鞭,那马便西聿聿鸣叫着向前奔去。
仪华惊叫了一声,也顾不得其他,只狠命抓着朱樉的手臂,他那青绢短衣的窄袖上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被她抓在手里,直攒出了细密褶皱。
朱樉却是笑得越发开怀,提缰向前驰骋而去。
待已经落下众人颇远,方带住了马,仪华这才长嘘了口气,斜眺了他一眼,嗔道:“跑这么快干什么?方才险些吓死我。”
朱樉仰面笑道:“徐大小姐原来也有怕的时候,平日里可是凶的很。”仪华听他挖苦自己,咬牙曲臂向后一戳,正戳在朱樉软肋上,说不出的疼痒,只哎呦一声,求饶道:“我说错了,说错了。”
仪华得意的歪头,双手插腰,离了缰绳却是身子不稳,向一面倒去,亏得朱樉手疾一把将她抱住。只觉软绵绵一个身子倒在怀里,丝丝女儿之气幽幽传来,心中竟是有些荡然。低头看去,只这几年的光景,怀中之人不觉已是出落的有模有样,虽是一身男装,可一双眸子好似碧波流转,顾盼生辉,正瞧着自己。他却不知为何,心中似有狡兔乱跳,面色涨红,不敢迎上她的目光,只转过头去,也不知眼里看的什么,耳边听的什么,只觉得周遭一切都飘飘然起来,唯有面前含笑的女孩仍是真切。
待亲随护卫着三个兄弟赶上,他依旧惶惶然不知所为。
仪华见他呆住,唤了声:“二哥哥。”朱樉这才恍过神来,却觉得今日仪华的声音倒比往日悦耳许多,真似山间溪流,潺潺入耳。
仪华道:“他们赶上来了,这次可不好再跑到太子前头去。”
朱樉只将她的话听在心里,慢说要他跑在太子后面,就是让他即刻回宫,他也愿意,便应了一声:“知道了。”
仪华只觉得朱樉今日颇有异样,想他往日也常无正经,便也不放在心上。
兄弟几人入林狩猎,玩的尽兴,仪华嚷着下马,收猎物。不出半日,便收获颇丰,仪华笑的合不拢嘴。一路蹦跶着去拣老四射的野兔。
她跑到林子里,将兔子捡起,见不远处一个农妇模样的人,觉得奇怪,上前几步问道:“这位婶婶,你是这山里的人吗?”
农妇见是一个穿戴讲究的美少年,先是低身施礼,道:“这位小哥儿,这山里没有人家,我们住在后面的山下,今天只是到这里来采些山货。”
仪华点了头,见农妇臂上挎着竹筐,里面的山珍蘑菇已是不少,便问道:“采了这些回家自用?可是不少了。”
农妇笑道:“小哥儿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我们采这些,拣了好的去集市卖了,剩下不好的才留作自家吃用。”
仪华挠了挠头,笑说:“原是如此。”又问:“你这些卖多少钱?不如卖给我,我们狩猎,正好做野味。”农妇自然高兴,连竹筐都给了仪华,只要物个铜钱。
仪华暗叹便宜,从怀里拿了散碎银子,掂了掂也有一两,全给了农妇,道:“我身上没有铜钱,这个给你。”
这一筐山货,背去集市上卖,也未必卖上五个铜钱,这一两银子,足够她家过上半年,哪里敢接,推说:“要不得,要不得。”
仪华却在转眼珠,平日里在家,常随陈妈出去采购家用,那些干鲜山货都是不便宜的,这农妇却只要五个铜钱,这就是差价啊。
商机!这就是商机!
仪华眼睛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