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瞧出古怪,歪头思量片刻,忙叫程英将包裹展开,见马头弯刀完完好好躺在里面,确未被掉包,才放下心来,说:“许是人家真有急事,不然也不必变卖传家的宝刀,管他呢,反正刀在咱手里,随他去吧。”
说罢便美滋滋上了马,欲往戈日兄弟所住新宅去。待马走了几步,才见小九站着未动,直向不远处巷口张望,程英提声叫她:“九儿,快走了。”
小九这才回神,紧走几步跟了上来。
程英亦好奇的朝那巷口望了望,问道:“你瞅什么呢?”
小九也不说话,又回头望了一眼,才蹙眉道:“我方才瞧见那巷口有个人,好像挺熟悉的。”
程英挑眉问:“是谁?”
小九想了想,又是摇头:“只见了侧影,我也想不起来,许是我看花了眼呢。”
程英笑推小九,道:“这集市上人来人往的,人多了去了,见着个把熟人也不奇怪,你也忒小心了些。”说罢,主仆三人一路闲话,往新宅去了。
已近盛夏,晌午日头颇足,照在院门上,使得这漆了老褐的双扇大门也泛出薄薄的一层金色,让人觉得并不沉闷,倒有了一丝明快。门前洒扫的十分整洁,并不似以往来时的散乱狼藉。
门上并没人看顾,因是戈日兄弟在此借住,仪华便叫程英上去叩门,不多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推门而出正是弟弟戈桑。见是来人是仪华,先是一愣,随即竟转身往院子里跑去,叫道:“阿和,阿和,徐家小姐来了。”
仪华提袍跨步进了院子,小九和程英也随在身后。
随着喊声,戈日从房后转了出来。戈桑指着仪华对戈日叫道:“徐家小姐来了。”
因近六月,又是晌午,戈日穿了青色的窄口马裤,赤着上身,见是仪华一行女眷,顿觉无措,忙欲回屋。程英羞的别过脸去,啐道:“青天白日,没人教的东西,这样就出来见人,全没半点规矩。”仪华听程英这话说的实在不入耳,刚要嗔怪,不想戈日却停了步子,哼了一声,转身道:“青天白日,一群女人家,冒冒失失闯进男人的院子,到底是谁没人教,没规矩。”
程英叉腰挑眉,狠狠道:“我家小姐不计前嫌,给你们医病,又好心收留,非但没有半点谢意,如今倒说起我们的不是了。”
戈日脸色微微一红,咬了咬牙仰头道:“我们要谢也是谢徐家小姐,没得谢你这个仗势欺人的。”
程英被他气的亦是涨红了脸,拉着仪华袖口愤愤的说:“小姐,你听听,我平日里来送银子,送吃食,倒落得个仗势欺人的名头,我就说他们是忘恩负义的货色。”
仪华蹙眉看了一眼程英,程英便知趣不再言语。仪华四下打量,见庭院里的海棠花已是开得过了头,亦有不少的打了果子,院子里拾掇的虽非一尘不染,倒也井井有条,便说:“这院子你们看顾的挺好。”
戈日听仪华开口,垂首抿嘴道:“多谢小姐收留我们兄弟。”说着深吸了口气,昂头道:“你的恩情我们会报答的。”
仪华一笑:“报不报答都是后话,现下就让我站在院子里说话吗?”
戈日黝黑的脸上更显出红来,略显局促的说:“这是你们徐家的宅子,我们兄弟不过是帮着看管着,要进屋也不用向我们说的。”
仪华耸肩点了头:“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说着便踱步进了正堂。
待戈日再进来时,已经穿戴一齐,眉宇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聪敏干练来。
戈桑站在哥哥身后,探头瞧着,见仪华主仆三人今日皆着男装,颇觉好奇,低低笑了起来。仪华见他与允恭年纪相仿,也有几分亲切,便叫小九将带来的开蒙经文拿来,交给戈桑。戈桑拿了书,上下翻看了半晌,扬脸瞧了瞧仪华,问:“这是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