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跑了身体里的瞌睡虫。她揉着太阳穴,朝老大爷道了谢。
“大爷,这个地方叫什么啊?”
老大爷颇为奇怪地问:“你不知道?”方婕尴尬地摇头:“嘿嘿,初来乍到。”
他也没多问,指着对面的公交车:“瑞清市,公交车上不是映着广告呢嘛?大街小巷的到处都是,你咋没仔细看哟?小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初来社会,连最基本的都不注意……”
方婕不好意思地笑着,脸被太阳晒得像猴屁股似的:“发神去了,没大注意。”她一路走出来,脑子里都在想着以后该怎么办,的确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老大爷啧声摇头,随即问道:“来旅游的?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走到哪里就算哪里?”
“算是吧。”她见这老大爷长得面善,就跟人聊了两句。
“那你可得注意了,这里人多手杂,保护好自己的财务是关键……哎,不和你说了,我得去接我孙子了,他就在对面的幼儿园。还是那句话,别轻易相信别人啊。”说完,他朝她挥挥手,布满皱纹的脸笑得格外慈祥。
方婕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离谱。
和老大爷告别后,方婕提着行李来到一家卖杂酱面的地方。
一两点的时候,客流量少。小店又在地下,闷热得不行,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还算不错。店主是两口子,坐在桌子旁擀面,见到她来了立刻招呼起来。
“吃什么?”女店主用带着地方口音的话问。
方婕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份水饺和一碗杂酱面,别放葱。”她兜里还有结算的工资,以及这些年攒下来的钱,不多,但也不少了。
待会儿就去打听一下这里的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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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800,水电费自供。”房东穿着花花绿绿的绸子衫,拿了把大扇子不停地朝身上扇。她的身体有些虚胖,鬓发旁汗水如注;卷发粗糙,嘴边长了颗痣,看起来就跟媒婆无异。
这里偏郊区,虽然简陋了一些,不过好在家具、电器比较齐全,周围也都是些老人小孩儿,她想治安方面应该不差,所以基本没多考虑,就把房子租下来了。
“晚上注意防盗。”房东数着她缴的押金,头也不抬地说,“不过有事的话可以找隔壁新来的小伙子,看起来有两把刷子,身上的肌肉也不错。”
方婕点头,笑道:“那张姐,初来乍到,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了。”房东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立马变得不是像刚才那么疏离了,“小丫头学得一套一套的。我就喜欢你这种会在社会上看脸色行事的人,像以前那些个大学生租房,十足的祖宗样儿。我看你也工作了吧?”她将钱揣进兜里,和她闲聊起来。
“出来工作有两年了。”
“搞什么的?”房东笑着问。
“之前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现在嘛,辞职了,还在另寻去处。”
房东拍拍她的肩膀:“年轻人嘛,气势大,劲头也大,吃得苦就行。”
她抿唇笑着,头一次觉得把姿态放低了,会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好处。以前总是觉得自己有学问,眼高手低,社会交际也不大擅长;现在来看,说一两句好话也不会少块肉。
提着行李进屋之后,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格局:一张木质沙发、四四方方的小餐桌、顶上有个电扇,其他的倒也齐全,就是看起来老旧了些。
好不容易收拾好房间,方婕倒在卧室的小床上,单手盖眼,为着自己这些天的冷静表现而洋洋自得起来。湿黏热的空气像蒸馒头似的充满屋内;在窗外树上不停鸣叫着的聒噪知了的催眠下,浑身的细胞都陷入了深眠中。
哎,困、累。
……
南宫霖将重要的东西一一搬进小屋后,见到一个瘦小的女人提着袋子慢吞吞地走上昏暗的楼道。塑料拖鞋在楼道上发出“嗒嗒”的响声,他有些心烦,弯腰开始整理门口的垃圾袋。
方婕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几桶泡面当宵夜,穿着清爽的短袖,慢吞吞地走上阶梯。
对门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弯腰动作麻利地收拾着地上的垃圾。背影看起来清俊却不失力量,头发很短,穿着黑色的短袖。他转过身,正要带上门,方婕却彻底给看傻了,当场愣在那里。
这不是……南宫霖?!
方婕彻底昏了头,愣愣地盯着他。南宫霖感受到一股意味不明的视线,皱着眉头打量面前的女人:“有事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很自然地问出口。
这文的男配,世界有名的钢琴王子,宇辉的下任继承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没道理啊,有点乱套了。这男配,十分不对劲。
南宫霖单手支着门框,声音低沉,质问道:“你认识我?”
她摇头:“这倒不是。”眼前这人头发剪短了,温和的气质变得粗野,浑身充满雄性天生的侵略感,全身上下装束简单。可方婕记得,原文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就是:“南宫霖穿着一袭白色西装,风度翩翩,眼神温柔。”作者或许是词穷了,写半天也只能凑出这么句话来。
极其诡异!她背后都开始冒冷汗。
不过她见他神色平常,便趁着机会问:“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认识认识也有好处。”
其实他倒是不愿和陌生女人做过多的接触,看在她诚恳的笑容和老实的长相上,还是淡淡道:“司霖。”
方婕忍住心底的疑惑,笑着说:“我叫方婕,女字旁的婕,以后请多多关照。”
司霖倒也没多问,微微点头之后,带上门阻隔了两人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