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暴雨,极大地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这条街道到处都是积水,好像和烂泥塘,让他们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相反的,面对这样的环境,刘鼎却是如鱼得水。如果说树林是他的圣地,那么雨水天生就是他的最好朋友。
面对淮西军的疯狂紧逼,刘鼎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双手紧紧地握着横刀,眼睛的余光注视着每个敌人的破绽,然后轻轻挥刀,刹那间,又有两个敌人倒在他的刀下,两个头颅在漆黑中飞了出去,也不知道最后落在了那里,没有了头颅的尸体,却被刀光瞬间粉碎,血肉横飞,全部溅到了两边的破墙上。
同时,刘鼎的左腹部也挨了一刀,用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手中的横刀因为连续刺入敌人的身体,刀尖的部位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缺口,上面还勾着从敌人肋骨里面带出来的骨髓。绵密的雨水继续洒落,将横刀上的血迹不断的冲刷下来,如同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落在积水中,地上的鲜血越来越稠密,战斗却越来越激烈,微弱的喘息声夹杂着横刀的碰撞,让这个偏僻的小巷完全与世隔绝。
在微弱的灯光中,双方高速运动的脚步溅起暗红色的血水,显得格外的诡异。
片刻之后,又有两个敌人倒在刘鼎的刀下,可是他的下颌也被对方划了一刀,几乎切断气管。
还有最后五个敌人,战斗却已经暂停。
两人对峙的地方,就在那块花岗岩的两侧。
“你……”带队的淮西军军官这时候才聚集了足够的力量,艰难的从地上挣扎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怪兽,脸颊上那条深深的刀疤情不自禁的跳动着,在微弱的光线中,就如同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魔,说不出的狰狞。
他手中的横刀也不由自主地晃动了一下,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虽然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眼前的一切实在令他感觉到本能的恐惧。这座城市已经处于淮西军的绝对控制当中,清淮军已经烟消云散,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如此强悍的对手。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些常年跟随自己身边的弟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都是从死人堆里面打出来的,无论是经验还是毅力,都少有人能及。居然会在这个偏僻的小巷里,死在这个这不知道名字的敌人手中,简直不可思议。
看对方的装扮,乃是极其普通的清淮军士兵,就连他刚才的武器,也残破不堪,一碰就断,然而,自己手下的九个人,却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每一个手下,都是仅仅一招就挂掉了,简直是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若非亲眼看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任空禅,你是哪个?”那个军官慢慢的垂下横刀,首先通报上自己的身份,三角眼里面暴露出愤怒而恐惧的光芒。他希望用自己的身份来给对方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从而挽回劣势。在淮西军的眼中,清淮军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没有哪个清淮军士兵不对淮西军感到恐惧。
淮西军节度使秦宗权不但心狠手辣,还喜欢标榜和吹嘘自己,在中原地区的所有节度使中,秦宗权目前的实力是最强大的,不但兵马众多,而且还拥有孙儒、王建、马殷等杰出将领,他们四处征战,为秦宗权打下了大量的地盘。在秦宗权的身边,有五个善于拍马屁的家伙,分别是申丛、张晊、秦贤、颜觉郦和任空禅,他就将这五个部下拼凑起来,号称“五虎上将”,在外人看来固然贻笑大方,淮西军自己却是深信不疑,好像他们五个的确拥有五虎上将的本事,任空禅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次淮西军大举进攻寿州,五虎上将全部出动,城破以后,五虎上将划分了各自的掠夺范围,排名最末的任空禅,分到的自然是最没有油水的地方,任空禅带兵搜刮了好几条街道,都没有弄到半点像样的东西,憋了一肚子火的他,看到这里有条偏僻的小巷,好像还没有遭受过抢掠的样子,于是带着自己的亲信部下闯了进来,希望有些特别的发现。
没想到,希望没有,死亡却从天而降。
刘鼎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任空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