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前尘往事

    “我心里很乱……”白启回握住苏本华的手，不安的用力，指尖都发了白：“我不是故意的，不，我是故意的，可我……”

    “我明白。”看着那双目光闪烁第一次不敢对视自己的黑眸，眸里尽是掩饰不在的纷乱与纠结，苏本华随之俯身，封吻住白启的唇，堵住他的话道：“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不要胡思乱想，无论你最后想要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既然你心里很乱，就不要急着一时仓促多想，要是不舒服，就好好的闭目养神，我一直守着你。”苏本华啄了下白启的唇，阻止白启继续开口。

    白启有些怔怔地抬眸，看着一直对自己如水温柔的苏本华，唇角微动，终是沉默的听从。

    他理不清自己的心绪，也无法回答自己究竟想要如何抉择，留下它，自己觉得屈辱，不可能接受，可打掉它，心里居然说不出的难受，甚至强过了腹中的钝痛。

    白启仰头，无法对视苏本华的眼睛，看着上方的轻纱幔帐，长长的墨发散落了四周。

    他一生厮杀无数，像现在这样的腹痛其实完全可以忍受，但伴随着每一次油然而生的腹痛，心里就会抑制不住的紧张，紧张到后面很自然的生出了一股高度紧绷神经后的疲倦。

    当他感觉尖锐的腹痛开始趋于缓和，逐渐减弱到隐隐的钝痛，心头不由一松，带着孕期常有的困乏，不知不觉鼻息渐稳，握住苏本华的手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睡得时深时浅，心中纠结的痛苦与若有若无的梦境交织在一块。

    岁月的风声在梦里徐徐吹过，缭乱了白启的墨发，往事如烟，眼前隐隐现现，寥寥绕绕。

    他仿佛又回到了遥远得几乎快要遗忘的少年岁月，早已物是人非的流云大陆，自己是如何少年坚定，一心修道成仙。

    当年与自己曾经比肩而立，曾经指点过自己修真道法的师父，师兄，他们早已抵不过岁月的无情，埋葬在无尽的黄土之中。

    只有自己一步又一步走来，身后藏着多少惨淡的往事，多少无情的杀戮，最后都埋没在万人臣服的功成名就之中。

    少年的自己，又何曾敢想，自己会追寻天道，授命青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执掌着仙界的万古律法。

    白启想到了自己弑帝，在梦里，又一次浮现出当年仙帝天人五衰，欲要逆天而行，弃天下苍生于不顾，想要毁了下界的修真本源，动用本源灵脉逆天续命。可那只是权宜之计，天意无常，倘若命数已尽，谁也摆脱不了冥冥之中的天道轮回。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仙帝，也没有永远的冥皇，只有天道永恒，这便是自己追寻天道以来最深刻的感悟，或许存在跳出天道轮回的可能，但那也只是自己的一种怀疑揣测。

    自己终是与仙帝反目，引起仙界的动荡不安，自己更是以忤逆之罪被仙帝剥夺了职权。

    在这一场动荡中，愿意追随自己的亲信与仙帝执掌数万年的根基相比，势力微弱，如同星光与皓月争辉，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自己也是被逼到绝境，抱以必死之心。

    没想到最后胜的会是自己……

    回想起自己重登仙界，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的情景，梦里的白启不禁唇角微翘，冷嘲一笑，不知道是在嘲笑臣服于自己脚下的仙界众生，还是在嘲笑自己。

    所有人都畏惧自己，臣服自己，像面对昔日的仙帝一样听从自己。可自己心里很清楚，仙界波涛暗涌，无数人的心中都不服气，认为自己弑杀仙帝，不过是谋权串位的乱臣贼子。

    仙帝盘根错节的数万年势力且是能轻轻松松可以轻易铲除？

    倘若自己没有身中迷榖，一定能平定下这场注定不会短暂的人心动荡。荒唐的是，自己在逼反之前，竟已被仙帝谋定，身中迷榖，命数不过几百年，难怪仙帝临死前笑得那么诡秘讽刺。

    白启闭眸，在梦里，在岁月的风声中幽幽自嘲，只觉自己的一生也不过如此，感到莫名的悲哀。曾经追随自己的亲信都在二十年前的杀戮中全部丧生，自己无人可信，自己命不久矣，不得不扶持仙界目前最有声威的紫微仙君代掌仙帝之职。

    倘若自己真的要死，也算长治久安，平稳过渡到紫微仙君的手中，平复这一场因自己而起的仙界动荡。

    只要自己现身仙界一日，就镇得住仙界的波涛暗涌，但自己的功力终会散去，自己的名望在仙界众生的眼里怕是声名狼藉，是世俗里所说的谋逆之臣，是沽名钓誉的摄政王？

    原以为这些已经悲哀至极，自己不会沦落得更加悲惨，没想到自己居然怀孕，因为迷榖，像女子一样怀有身孕！？

    白启想笑，想在梦里恣意的大笑，眼里浮现出仙帝临死前那无比冷讽的诡秘嘲笑。他心头一紧，强烈的情愫波动引起腹中一阵隐隐的钝痛，心悸得从充满悲凉的梦里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今天晚上*主频次频都锁了，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