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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 被炮灰的龙套(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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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带着笑,三分讥诮三分冷嘲,还有与他平日里的现在完全不同的桀骜。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显出一分不屑的轻蔑。

    他伸手,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五指微攥。明明只是一团空气,却让人莫名的就知道了——那是一把剑。

    魔剑,墨诸。

    元官戒的剑。

    他微微抬眸,眼底含笑,轻轻地道:“当真是一柄好剑。”

    ——这是这一段中,子书执对元官戒说的第一句话。

    他对面似乎是有什么人,对他说了一段话,可是他明显没有认真去听。他只是缓慢地摩挲着手里的长剑,姿态认真而美好,让人忍不住屏息。

    那个不存在的人似乎已经说完了,慕安言微微抬头看向他左前方,似乎那里还站着什么人,那个人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话,让他微微蹙起了眉。

    然后慕安言又开口了。

    他冷淡地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呢?”

    慕安言上前一步,甩了甩手,似乎他身上正穿着风流俊逸的束腰广袖,神色变得冷冽而讥诮:“也真真是不知道,墨诸怎么就择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宿主,连血肉都吸食不够吧?”

    然后他转身,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身后的人是否会偷袭——这是一种绝对的骄傲与自信,他抬高了手臂,微微叹道:“我实在也是不想再与你们逗弄下去了,这世间太过污浊,也太过无趣——”

    “都言修仙者无欲无求,可若是真的无欲无求,又怎么会想成仙呢?都言仙人六根清净,可若是真的六根清净,这一系列的事情,又怎么会发生呢?”

    他猛地退后了一步,动作有些踉跄。让人的心脏似乎也跟着他揪了起来,忍不住想冲进去扶住他。

    慕安言的胳膊开始轻微的颤抖,似乎握不住什么东西,接着他伸手,在空中狠狠一斩!

    声音里带着冷如冰霜的凛冽:“都言魔凶神恶煞无恶不作,唯恐天下不乱,可不就是——说的我嘛!”

    “得不到的东西,不若是直接毁掉的好!!元官戒啊,你说,我说得可对!”

    他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拉出肆意的弧度,他的身体依旧微微颤抖,却挺直了腰脊不少一丝的骄傲!

    风很大,吹得他的长发随风狂舞,吹得他的衣袖猎猎作响,可是他却不动分毫,似乎厚重又坚硬的磐石。

    他提起了剑,手虚虚的握住了什么。那该是一把断剑,一把折了的剑,它嗡嗡作响,却逃不出那双握住它的手掌,被骄傲的少年生生折断!!

    少年似乎是在叹息,他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透过了呼啸的、狂暴的风穿了过来,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豪气,一种傲骨,还有满心的不甘的愤怒!!

    ——却又在听见了那声音和像是被水扑灭了的火堆一样熄灭了,只留下一丝丝的,苟延残喘的黑烟。和粘成一块一块的,让人心恶的灰烬。

    “问长生呐,望长生!道修不清净,佛修无慈悲!”

    他大笑,唱道:“三千大道,道道可成仙!琼楼玉宇缥缈烟,天道无情盼垂怜!”

    “阿弥陀佛,天尊无量。问大道,谁人知晓!太极剑可拨千斤,霸王刀能断天罡!”

    “红尘滚滚迷人眼,繁华落尽,满是枯骨遍地阶!”

    “遁入空门,枯守青灯伴古佛。红粉骷髅百年终忘,难自绝……”

    他在歌!

    歌声缥缈,气势天成!

    他在……讥嘲讽笑呐!

    我们算什么天下算什么?这世界在你眼里又是什么?!他唱的可不就是子书执想要讥讽的么——人人想成仙,仙佛掌袖间。

    ——可是你自己呢!

    忍不住想要质问,像元官戒一样质问——“你,不也只是这世间的生灵吗?!”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做出这幅模样!凭什么冷眼旁观!!

    “笑人笑仙笑世间,吾乃无情辈,可离池沼泥泞远!”

    那人步步紧逼,似笑非笑,横起了手中的剑——

    他最后唱:“不过梦一场,天道无情,终是……散情戒!!”

    声落如雷!

    那人像是一朵云一样,轻飘飘的落了下去,该是有三尺青锋划过他的咽喉,寒光湛湛,开出一朵妖艳的血花。

    “不要——”有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尖叫,哭喊出声:“不要死!!不要死!!你想做什么都好!我什么都给你——不要死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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