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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章 红白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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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也不差,不说多富裕,也不是没钱的人家,再加上他姐姐是县官大人的小妾,还是比较受宠的小妾,他就是合阳县的“舅爷”,他脾气还好,待人也和气,所以… …合阳县想要嫁给张侗的人还真的不少。

    这名声到河阳府未必管用,可是啥亲戚拉上了当地的县官那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了。因张侗这人表面上实在挑不出什么不好来,若是真的要鸡蛋里挑骨头,也就是外地人的身份总有点儿让人不踏实。

    媒婆舌粲莲花,说了个天花乱坠,只一条动了人心,“上头没有婆母,过去就是当家做主的… …姑娘在宫里头伺候人旁的不说,伏低做小是免不了的,如今出来了,说句不当听的,自家伺候亲娘就罢了,还去伺候别人的娘,可不是难过?自古那婆媳就少见和睦的。——那张捕头家里就他一个,一个姐姐还是嫁了出去的,说是咱们姑娘嫁过去,但跟上门女婿也没什么两样,这片地界他没有旁的亲戚,还不是得向着咱们家?那好处可还要我说?——舅爷是官学里的教员老爷,妹婿是县衙里头的捕头大人,这可不是门当户对的婚事?”

    二十五的姑娘说一声“老姑娘”真的不为过,能够有这样的婚事,确实也不太好挑剔了,媒婆只跑了一趟就成了。

    两地相隔不太远,张侗亲自跑了一趟,把提亲定亲的事情搞定,又定了婚期,这门亲事眼看着年前就能成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捕头连着几天都是红光满面的来去匆匆,让得知了内情的韶志心里头越发泛酸。

    “怎么什么好事都掉他头上了!”

    对韶志的抱怨嘟囔,天香从最开始的顺着到现在的发表自己意见:“这也是缘分到了吧!”

    “什么缘分,分明就是… …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上来什么,一时间韶志还真的想不好该怎么说这件事,骂一句也要想想骂个什么好吧!好吧,他词穷了。卡壳了。

    韶韵在屋里头躺着,外头的说话声响亮,她却似没听到一样,目光有些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帐子,青色的花枝一针一线都失了曾经的鲜亮,这帐子,有多少年了呢?

    从洛京回来的安定还未落定,隔壁的雪白就刺了眼——石婆婆去了。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据闻——斜对门杨氏是这样跟人说的,“老太太真是没福气。孙子才有了出息。就来了这么一出。这事闹得… …不过还好,不耽误什么,等过了孝期,正好是科考的时候。这要是再晚一点儿。那就真不是时候了。”

    杨氏当时说着还扳着手指头好像在计数,韶韵当时听得就怒气上头,什么叫“还好”,什么叫“真不是时候”?

    那会儿还不太确定这件事是真的,等到看到隔壁挂起来的白布脑子就是一懵,这会儿挂白布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丧事。就好像挂红布是成亲的标志一样,这“红白二事”的说法可是由来已久了。

    “怎么好好地挂起白布了?”心里头嘀咕着,还是不敢信。问了天香,“石婆婆家不是搬走了吗?挂白布做什么?”

    天香也是一惊:“这是… …有人去了吧!”

    怀着这样的疑惑,韶韵回来的那天晚上并没有睡好,等到第二天确定了这件事,天香还领着韶韵去隔壁石婆婆灵前磕了个头。祭拜了一下。当时石头叔不在,胡氏眼睛红红的,一身白衣被人扶着,抽噎声不绝。

    她对天香一向是没好气的,但那会儿大约是哭累了,也乏力计较太多,没阻止天香磕头,见到韶韵也没多话。

    正经吊唁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人家丧事都办得差不多了,眼看着过几天又要回河阳府去,还有的忙。天香身份又尴尬,再没去过,就这一趟因为穿了素服,韶志回来看到了,还暗道了一声“晦气”。

    当时韶韵几次想要说点儿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如石婆婆从来看不上韶志一样,韶志对邻里的漠不关心也不是从今天开始的,她有什么好去责怪他的呢?

    心里头的那点儿不舒服被自己一点点抚平,虽然她并不是很认同石婆婆的某些观点,并不是对石婆婆很有好感,但她的存在的确是让自己有一个依靠的感觉,那种“如果爹爹靠不住了,我就去投奔石婆婆”的消极想法未必现实,却也是给人心理上留下了一条退路,有了一个能够稍稍信赖的人。

    如今,这个人走了,他们家跟石家的关系算是彻底完了吧!

    胡氏那个人… …

    韶韵心里头清楚,别看石婆婆往常总说韶志的不好,但对韶韵她还是照顾有加的,吃饭了不忘问一声,天冷了嘱咐一句多穿衣裳,还有一些世情道理,多半也都是石婆婆给她讲的,老人的话未必多么华丽多么有道理,但那种教导之情却是值得感激的。

    也许她很多地方说错了,也许他的有些观念让人不能认同,但冲着她对自己好,自己就没有道理不念着她的这一份好,然后深深感激。

    伤感的情绪并没有多么多的泪水,真正伤心的时候韶韵是很少哭的,一如李氏断气的那个时候,她正在看着床边儿的药炉,算计着时间,在那蒸汽冒上来几乎要熏眼睛的时候熄了火,回头准备叫李氏起来吃药的时候才发现她闭上了眼。

    韶韵还以为她睡着了,拉着她的手摇了摇,低声叫了一声“娘——”,她的手冰凉,但这也是常态了,成日里又要做饭又要洗衣服,还要学着照顾孩子,身体还总是不舒服,产后的气血两亏是一直没有调养好,李氏的手经常是凉的,至少在韶韵的印象中是如此,于是她并没有警觉。

    叫了一声没叫动,又摇了摇她的手,还是不醒… …心里忽的一慌,好像意识到了一点儿什么,韶韵颤抖着手指努力把细嫩的手指伸到了李氏的鼻端,静悄悄静悄悄的,好像能够感觉到不远处药罐渐渐减低的温度。

    没有呼吸——呼吸停了。

    屏气凝息了好一阵儿,在胸口闷得发疼的时候,韶韵才极快地一个大喘气咳嗽起来,收回了手,踮着脚靠过去,额头贴着她渐渐冰冷的唇,好似索要她最后的一个祝福吻,猛烈急促的咳嗽让眼角挤出了两滴泪,她没哭,只是有些茫然。

    呆呆地看着李氏很久很久,她的面容安详,眉宇间似有轻松神色,唇角也许有几分上翘,好似在微笑的样子… …

    屋子里那么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要没有的安静,这安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被来探望的石婆婆打断,那之前记忆中好像一片空白,又像是被按了时间暂停一样形成一幅固定的画面… …

    时日今日韶韵还能够想起,她是在人来了之后才哭的,那哀哀切切的哭声中有多少是可怜那个女子,又有多少是可怜自己,她就说不清楚了。

    短暂的时间并没有都用来悲伤,韶韵很快思索了自己的处境,很快明白了她该做什么,就好像每一个人在快要死掉的时候都有着求生的本能,她发挥了自己的本能,主动地寻找了韶志作为依靠,丧母之痛的可怜成为了她的筹码,在众多关心的目光中她的泪水演戏的成分居多,无论怎样,真的哭不出来呐!

    这个世界,你们先走了一步。

    那个世界,我迟早也会去。

    所以… …我只是有些不适应身边熟悉的人离开罢了,一个个离开,最后只剩我一个,那种感觉并不好。

    旧的枯萎,新的成长。每一个新生都踩着死亡,每一次成长都伴着悲伤。要不怎么说,吃一堑长一智呢?总要先会哭了才会笑,总要先会失了才能得。

    闭上眼,帐子上那青绿色的花枝好像还在绕啊绕啊,新的叶子努力往前攀沿,老的叶子被甩到身后,颜色暗淡而陈旧,好像蒙了一层灰,转瞬就会枯萎衰败,化作地上的泥土,积攒出新生的力量,支持着新叶的成长。

    眼睛好似有些湿润,那样的绿色攒了水一样,滴答滴答,湿了眼角,心里头有些空空的呐,这世上关心我的又少了一个呐,所以,我会记得你对我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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