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我慌乱之下没有跑回酒店的正确方向,而是迷路一直朝前面狂奔而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后,竟然跑出了那片森林,又跑过一片荒芜的林带,一直跑到铁轨边上,正好有火车经过,反正被他们抓到也是死路一条,我便冒险跳上了那列火车——”
“后面的我知道了。”顾辰韬说时这才点了点头,不知何时从西装里面的内袋里掏出了一角破旧的报纸扔给周承安,显然是他有意搜集裁剪保管下来的,“看来你那个时候也是倒了血霉,刚逃出来又被犯罪团伙控制带去封闭训练意欲培养成他们的杀人机器,后来警方破获的时候,发现那片区域里的森然白骨都还不能准确的统计出来到底有多少个受害者长眠那边,你能活着出来已经很是侥幸了。”
周承安接过顾辰韬扔过来的一角报纸,望了一眼还没有反驳,显然是认同顾辰韬的评论的。
“现在轮到你提问了。”顾辰韬已经理顺了自己的思路后,便遵守承诺的提醒道。
“我想知道芸芸是怎么认你当哥哥的?”周承安说时这才抬首望向顾辰韬,神情不知为何也是沉重的可以。
“因为一场事故。”
“我知道,那场事故里你失去了你的妹妹,夏芸失去了她的父母,但是后面的消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后面的痕迹处理的这么干净?”周承安说到这时,目光灼然的盯着顾辰韬的反应。显然,他也是专门调查过顾辰韬的。
“是的。就是这场事故,我妹妹手术重伤后被转到了ICU病房里,正好夏芸的爸爸是在隔壁,我那个时候干守了一天一夜后,正好碰见了隔壁病房里出来的夏芸,她大概是受了刺激连自己流产了都还没有察觉到,我在她身后看到了血迹这才抱着她去了急救室。你没有见着她那时抓狂的模样,双眼通红的好像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似的,其实哭到后面,她根本连力气都要没有了,可那眼泪却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似的,还一直要流下去,那样的悲恸,虽然是素不相识的,我竟然也看得动容起来——”顾辰韬说到这时,忽然停顿了下,周承安还是无比安静的等着他,不过身子早已是绷得笔直起来,仿佛这样便能少几分歉疚似的。
“她流产醒过来后,身体虚弱便也在医院里住了下来。正好我妹妹也是一直昏迷不醒的,我也是在医院里长驻了下来,无聊时便也偶尔会去看下她。她几乎是沉默不语的,直到有一天她在走廊上看见医生将我妹妹朝手术室那边推去,有医生对着助手喊道,“病人内脏突然大出血,血库里的RH阴性血今天上午刚好被一名病患用光了,立刻问其他医院的血库抽调,再晚一会,病人就很难撑下去了——我那时一听就冲着医生大吼起来,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医院都没有足够的库存血,可是没有人回应我的愤怒,只有正好路过的夏芸这才幽幽的开口说道,我是这个血型,抽我的吧——其实她那个时候还没完全休养好,医学上和医院规定都是根本不允许大量抽血的,我那个时候一心想着要救回我妹妹的命,根本没有顾及到别人的身体状况,便私自安排了在她身上抽了大量血来急用。”
“再后来呢?”周承安听到这时,眉梢间也是不经意的微皱了起来。
“再后来,我妹妹终究是没有救过来。而夏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抽了这么多的血的缘故,后面又出现低血压持续低烧的症状,而且愈发的沉默寡言起来,后来医生一诊断,才知道她是患上了产后抑郁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她身体没有疗养好又因着我的缘故抽了那么多的血的缘故,总之是觉得欠了她一个大人情,而且我那时一时间也无法接受我妹妹离开的事实,都是孤苦之人,感触之下便认了她做干妹妹。后面要打官司时,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帮她的官司也打了,帮她父母的赔偿款争取到了最大化。再后来她出院时,她说她爸妈生前是很喜欢我们那边的地方,她便也留在了那边,其实我问过她要不要联系孩子的父亲,我记得很清楚,她那个时候只是摇摇头,说道不需要了。我就知道了,她的心肯定是被重伤过的。鉴于她有过抑郁症的病史,后来出院后,我怕以后万一纠纷杂事重新冒出来会影响到她的病情,我便第一时间将她住院期间的流产病例都销毁掉了。所以——你要是从病史上查的话,你应该是查不到的——如果她离开你的时候你还不知情的话——”
“我知道了。”周承安这才开口应道,说完后两人都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周承安,某种程度上我是有些嫉妒你的,因为她即便是被你伤的都快没有人形了,可还是没有打算要真正的淡忘你,你不知道先前你在手术室里她担心惶恐的样子,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嫉妒着你的,嫉妒你在她心上的独一无二和不可替代,我到今天才察觉到,原来我这么些年在她身上积攒下来的亲情,根本就是脆弱的不值一提的。不过——我也想过了,这次你既然侥幸活了下来,有些没有说出来的话还是对她说出来的好,你要是一直放在心里,她又不会知道的。我这人看着是小气了点,不过其实真要大方起来,却也是无人能敌的。既然都决定放手了,我也是希望她能够找到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归属。至于我顾辰韬么,当今业内首屈一指的律师翘楚,怎么着也得谈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才不枉这大好年华,你说是吧?”顾辰韬说这时,这才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极为享受的深吸了一口,又长长的吐了出来,大半张脸就湮绕在那迷离的白色烟雾里。
虚虚实实的,并不能看到他此时脸上真正的神情。
“我明白——还是谢谢你了——”周承安说完这句后,这才艰难的起身下地朝病房外走去。他伤的是胳膊和后背,腿上倒是没有打石膏,所以并不影响他的行走。
他是一直快速走到夏芸的病房外面,可是就在病房外面徘徊了好久后,这才推开了夏芸病房的门。
未料到夏芸此时也是刚醒来,大概也是急于下地,周承安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吃力的要下地,陡然看到周承安的身影,她这才骤然停了下来。
“你没事了?”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可是出声之后,又是好一会的沉默。
还是周承安先走上前的,他是刚走近便盯着夏芸术后伤处的位置那边望去,一小会后才重新问道,“没有大碍了吧?”
“没事了。”夏芸说时,这才垂眸望向地面。
周承安就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他还可以正常挪动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轻轻揽上夏芸那瘦弱的肩呷,“芸芸,我很知足,还可以这样出现在你面前——”
她的身子有那么一瞬间僵硬了起来,大概总归是顾虑到他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缘故,并未从他的臂膀里挣脱开来。
该有多久,没有被他这样宠溺的揽在怀里,不用说话,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气息便可以了?
“你父母的事情,为什么先前不和我说?”良久后,夏芸这才出口问道。显然先前在小巷子里,林德昌和周承安的那番对话,她是清楚听到的了。
“我怕你知道后会牵连进去,想着你置身事外的话兴许还会好点——可是后来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对不起——”他说到这时,原本轻放在夏芸肩侧的手上不知何时力道加大了点,恨不得将她能够紧紧的揽在怀里,只有这样,仿佛才能安心一点。
“都已经过去了,你也没必要再感到歉疚了。”她说这时,才将他放在自己肩侧的手轻轻的放了下来,如同是掸走身上的拂尘似的平淡、从容。
然而这一次,是真的释然的了,不带一丝的怨恨。
数日之后,等周承安重新回到办公室里办公时,乔市头条最火热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
永盛集团创始人涉嫌谋杀罪锒铛入狱,就连他转给林姝的股份都被冻结起来了。
而作为他的女儿林姝那天在气急败坏准备花钱找人去和周承安火并时,却在自家院子里的陌生车上发现了被困在里面的小杰。
“是林先生交代的。让我到傍晚了把车子开回这边就好了。”车上的陌生人解释道。陡然间明白过来这一切是自己父亲的离间计,不出所料,刚出牢门的汪立宇肯定是被这场闹剧指使着当了枪手的。
一想到这一切的幕后算计者竟然是生养自己的父亲,林姝只觉着天旋地转的了。
果然,没多久,她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作为涉案者的直系亲属,她也得配合调查。
第二天从警局里出来的林姝,身上的气色早已去了大半。她虽然知道父亲的可怕,可是也从来没有料想过父亲手上会犯下那些血案,怪不得周承安会对她如此,直到那一刻,她才惊觉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怜至极。
加之林德昌转给她的股份也都被冻结了,实际上她自己手上的流动资金其实少的可怜,那些她以前去的场所,都是极其势利的地方,对她的态度自然也是天差地别的了,更有落井下石的人,见着她当面就说着那些极尽挖苦的话语。
她倒是酗酒度日的,只不过限于经济捉襟见肘的,也只能在家里喝酒度日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忧虑过度还是她酗酒过度的原因,她的神智也逐渐不清楚起来,经常一个人在家里喝着喝着就又哭又笑的,高声哭笑之后又是烂醉一场,整个人已经是毫无希望的了。
周承安回来过一次,他过来只是看小杰而已。
小孩子其实也似懂非懂的,不过由于林姝醉酒后就要去扯她和汪立宇以前的事情,小杰潜意识里便也知道了周承安其实并非是他真正的父亲。
“爸爸,妈妈说我真正的爸爸不是你,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眼我真正的爸爸是长什么样子的?”小孩子奶声奶气的问道,不过问时也是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在他这样年纪的世界里,这样大的事情足以是他整个童年的阴影了。
“好的。”周承安说完后就将小杰带到车上,一直往警局那边开去。
汪立宇是在看守所里第一次看到小杰的,因为涉嫌杀人帮凶,他也是面临被判刑的结果。不过,由于对象是周承安,这点起诉不起诉的主动权是完全在他手上的。
“爸爸,原来你长这样——”小孩子第一次见着对面的汪立宇,竟然一改平日的胆小怕生,怯生生的开口说道。
“儿子,老爸对不起你——”即便是再不务正业的浪荡子,亲见了面前孩子的童真无邪后,也是瞬间就痛哭流涕起来。
他是此刻才知道到底有多少幸福是被他亲手毁掉的,只是为时已晚。
“爸爸,你能不能早点回家?”小杰继续问道。
“恩。爸爸会尽快出来去见你的!”汪立宇这才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惟有这一次,他是真心想要改过自新的。
“既然小杰希望你早点出去,我暂先不起诉你,过个几日你应该会出来的。不过在这之后,若是被我听到丁点小杰没有被照顾好的消息,我会有十足的闲情把你以前的案底全部收集起来,至少也得是个无期吧,你自己好自为之。”周承安离开前对汪立宇的最后一番话,汪立宇是感恩戴德的连连承诺,等周承安走后,这才觉着早已一股寒意自脊背后冒了上来。
有周承安的警告在耳边,他出去后的日子也不见得会轻松多少。
不过再怎么的,总好过于在牢里不自由的日子。
周承安这次回来后,汪社东便发现了一个很惊悚的事情,堂堂周董的左胳膊似乎一直怪异的垂在那里,而且一动不动的。凭他那细致的观察力,他总觉得周承安的那只胳膊是有点问题的。
有一天,他实在是忍不住心头的好奇之意,这才斗胆问道,“周董,您的左手是不是不太舒服,这阵子事情也好点了,您有空的话要不去医院里看下?”
“有碍观瞻吗?”周承安说时也象征性的往自己的左胳膊那边望去。
“没有,绝对没有!”汪社东立马违心的打包票说道,不过下一秒还是弱弱的提醒道,“就是看上去好像不是很灵活的样子——”
“哦。因为这只胳膊已经废掉了,不过比之截肢的治疗方案,现在这样已经是完全不碍观瞻的了。”周承安一脸无感的应道,语气平常的仿佛是在说着天气如何的话题。
“废——废掉了?”饶是再镇定的汪社东下一秒也是不淡定了,结结巴巴的复述道,他也是周承安的狂粉一枚,在他心里周承安几乎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外挂模式的,要怎样的激战才会让面前的大Boss会突然之间废掉了一只胳膊,那场面得要如何的惨烈啊?汪社东立马无限YY开来,可是下一秒对上周承安那无事人般的表情,他再次肯定以及无比确定的是,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过这次回来后的周承安,他不知为何却是看他顺眼的多了,大概是周承安终于不会时不时的玩失踪游戏了,他这个特助的日子,自然是好过多了。
顾辰韬几日后便离开了乔市,用他自己的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他这样炙手可热的金牌律师,要等着他去处理的大案子一大堆,确定夏芸也没有大碍后,他便准备回南方去了。
“以后要是来我那边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你老哥铁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他不知何时已恢复起在人前一贯的风流潇洒样。
“知道啦——工作也别太拼了——”夏芸也并未多说什么,那些没有说开来的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还不若就如当下这样,已经是顶顶最好的了。
“知道了。”顾辰韬应道,这才大步离开的了。
等到夏芸出院的时候,还是周承安过来替她办理出院手续的。
“要先回你自己的住处吗?”周承安问道。
“不用了,送我去机场吧。”她淡淡的应道。
“你要去哪里?”他也没有很大的惊讶,不过还是问道。
“以前读书时我有憧憬过很多个景点,趁着现在还有点精力,出去散散心正好——”
“你以前到了陌生的地方很容易水土不服的,一个人,可以吗?”他沉默了下,这才略为担忧的问道。
“总是要去克服的,这样才有希望继续走下去,不是吗?”她说时望向窗外,深秋的冷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拂的四处飞舞起来。
他回首,见她眸间潋滟,惊鸿一瞥的恍如是回到了初见她时的时光。
秋意虽浓,也有烂漫明媚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终于完结了,过几天会码个番外上来滴,番外尽量走温馨风~~这篇也是空空写的很纠结的一篇文,每晚码字前都要先听很久的悲伤背景音乐才有情绪去码下一章,嗯,就是no zuo no die的现实版,灰常感谢一直追文滴小伙伴,鞠躬~~另外都看到文尾了,某空弱弱的求个作收哇,小伙伴们抖下乃们的金手指,进下空空的作者专栏,点下“收藏此作者”好咩,作者开新坑早知道哇,也许这篇文写得不是很合亲们的心意,不过勤劳的某空很快会开新坑,写篇不一样的风格,说不定下一篇亲们会看得顺眼点呢,勤劳的某空星星眼坐等亲们的金手指哇~(^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