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所托何物。”

    老人看到女童困惑的眼神，微微一下，为其解答。

    “正是阴阳二字。自古万物顺衍，盛极则亡，衰极还苏。自有天纲疏引其道。吾辈所谓天纲，阴阳也。”

    “以天为阳，地，阴也。以火为阳，冰，阴也。以白为阳，黑，阴也......以人为阳，鬼，阴也！”

    女娃娃认真地听着，似乎有所明悟又似乎并无收获。

    “术师托于阴阳，又不归阴阳。顺其天纲而悖其地伦。不在人世，不在鬼世。”

    老人说着挥袖空中，一道虚幻的阴阳双鱼图显现出来。老人眼中闪过精芒，图中黑白双鱼的分隔处显得格外鲜明。

    “阿宝，告诉爷爷，你真的决定了么？”老人的的声音雄厚，眼中光芒不似年过花甲之人。

    女童重重地点头。她要成为比爸爸妈妈更出色的术师，这是她从小的梦想，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有所改变。

    老人点了点头。这才正式开始传授这一阵法。

    秦妍宝早在老人开始讲解的时候就盘腿坐在了地上与那女童一起听讲。记忆的断层似乎在这一时刻有了衔接和重叠，渐渐的，她发现身边的女童已经不见，而她坐在老人的对面，眼中充斥着空中循序旋转的阴阳双鱼图。

    她知道，这是所有术师入门的基础，而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作为术师的结业课，因为马上，噩梦就会来袭。

    “阿宝，你可记住？”

    等秦妍宝回过神，她看到对面的老人慈祥地对着她笑着，曾经看不懂的情绪现在她也有了答案。那是疼惜和不舍。

    “阿宝，记住了......爷爷。”她干涩地说出这句在梦中回响了数次的话。每一个词带动出一个心跳，让人呼吸沉重。

    老人点头笑着，那一刻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妍宝从他眼中的倒映中看到了17岁成长起来的自己。

    但很快，一切都被业火吞噬。秦妍宝看着老人的身形在瞬间被灼烧成灰烬。抬起头，她已被业火包围住，不知是业火的温度太过还是心中的疼痛，她忍不住蹲下来粗喘，试图抑制想要哀嚎的冲动。

    “阿宝，过来，我们今天学阵法。”

    “阿宝乖，今天有没有听爷爷的话。”

    “阿宝，快跑！不要回头！”

    “阿宝，活下去。”

    “活下去。”

    ......

    秦妍宝觉得全身发冷，那个摸着自己脑袋不吝啬表扬和宠溺的老人，那个用宽大胸膛环抱住自己的男人，那个知道死亡还挡在自己身前掩去所有窥探和恶意的女人。都在那一年和那座悠久的宅子一起永远成为了灰烬。被埋在记忆断层的最深处。

    她所以为的遗忘在这一刻因为意外全部被呈现在眼前，足够令人心神崩溃。

    “啊...啊...！”

    极度的痛苦之后少女却陷入了极度的沉默。

    她的手半撑着站起，眼睑敛住，看不清神色。

    “本来......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回复空荡的空间中少女的声音轻轻回荡。

    “不过，现在我发现要是你不快点去成佛，我可能会忍不住让你就这样灰飞烟灭。”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气势陡然变化。冷厉锋锐的气息让这个空间都为之颤抖。

    “所以为什么要惹我呢。”

    秦妍宝倏地抬起头，直视向虚无的前方，眼中的墨色浓郁至极。

    “上为阴，下为阳，我为实，汝为虚，阴阳颠倒逆乾坤。”

    “还不给我破！”

    只是瞬间，厕所处的走廊又出现在了秦妍宝眼前。但与刚刚的空无一人不同，现在的廊道里满是鬼物。

    无论是青面獠牙的厉鬼还是满脸血污的冤魂他们一致的目标，就是秦妍宝本人。

    她只在原地伫立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眼神越过众鬼物看到了尽头那个虚幻的身影，便在下一刻放任自己被杀意吞噬。

    “杀！”喉间的低吼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迅疾的脚步和走位展开，手中一道道翻飞的印结如同舞蹈，几乎不能被看清地迅速施展着。

    若是有他人在，定会万分诧异地以为秦妍宝疯了。因为在他们眼中，她无疑是只身一人在这儿装大神罢了。

    只可惜，这里确实有他人在。一者是已经昏过去了的车大雄，另一者则是不知怎么闯入了的权志龙。

    权志龙觉得自己刚刚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是梦还没醒就破碎开了。有意识的时候，就看到周围的廊道满是平时也少见的鬼物，他们正疯狂地围攻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此时的秦妍宝已然杀红了眼。

    权志龙看着这一幕场景，心脏像是一下子跃到了嗓子眼。他并不是没有看到过宝妹纸杀怪，只是这么疯狂，没有理智的攻击，却是第一次。

    权志龙的眉头深锁，不去理会好几次看到宝少女与危机擦肩而过时的心脏抽疼。怎么办，必须帮她找回理智才行。不然，会死的。

    急的直跺脚的龙哥还没想出法子，就看到一个本来离得较远的虚幻身影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秦妍宝。直觉告诉他，要是秦妍宝被它偷袭，一定会死的！

    来不及多想什么，某龙就发现本是置身事外的自己竟然主动闯进了鬼物圈子里面。

    尽管脚上还有些哆嗦，但龙哥最终还是抢在那个鬼物之前接触到了秦妍宝。

    “秦妍宝，你冷静一点。小心那个......”出声提醒的某龙发现宝少女一碰到他，身体瞬间僵硬，回过头来他看见秦妍宝眼中墨黑色的瞳孔，里面冰冷的可怕。让他心里一抽。

    但这个对视没能持续多久，两人的方位就换了过来。

    那BOSS一看有人捣乱，历啸一声，直冲上前，秦妍宝本就关注着它的动向，刚刚的被偷袭也是在意料之中，但谁会知道半路杀出个猪队友。这下子倒好，她准备的后招只允许自保，如果这时候她退开，权志龙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