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见门外有人说话,晓得这件事刚好被昨天就说好来帮忙修缮屋顶的木匠师傅知道了,本能的挡在秦嫂子面前。
季师傅走到门槛,小秃头就站在门槛,他对着小秃头啐了一口:“淫僧!”
再见地上洒了一地的洗脸水,还有翻在地上的铜盆,抬眼看到秦汉子手里正握着客人用的毛巾,瞬间就脑补了一些情节。
“原来是一对奸夫淫.妇!”
***
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山一边的浅薄日光自东方渐渐升起,面对秦汉子家门口所聚集的人群,小秃头虽自问坦坦荡荡,可却并不能拿出点什么证据出来证明。
他不可说自己昨晚是去了秦汉子家探查一些事情,也不可说有小铜钱可以作证。
对于他而言,通常都是别人面对他不知该找何理由去说服他,而这一次,是要求要由自己去找理由试图说服他们。
无语大师和秦嫂子被围在人群里,她们跪在一起,面对大家的指责,他没有说一句话。而秦嫂子则发誓说她没有对秦汉子有任何不忠的行为,字字句句,都像是在立血书。
但没人信她。
这个时候他明明可以相信她,明明可以帮她说一句话,然而他却站在人群里,微微偏了头。
季师傅说:“秦嫂子,大家本以为你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姑娘,没想到却是这样荒淫!”
他说秦嫂子荒淫无耻的同时,骂无语大师是个秃驴,是个淫僧。
秦嫂子不认,说他们血口喷人,可捉奸在床,她睡在无语大师的床上,并且衣衫不整,大家没办法去相信她。
她也说“大师是昨日才到我家的,我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你们就不觉得这太不合理了么?!”
她其实是试图解释什么,可话说到这里,却突然顿住。
她低头狠狠盯着地面,被捆绑在背后的手握的死死的,闭上眼睛,再次强调自己是清白的。
于是,无语大师觉得好笑。
“你是清白的又怎么样?”无语大师看着天空突然喃喃道,“有人会信你么?”
所以季师傅也说出这个不合理的公允现实来。
“秦嫂子,便就是因为你这么早,不躺在自家相公床上,却躺在一个秃驴床上,所以才不合理!”季师傅看了大家一眼,又道,“像你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子,按我们这里的习俗,该浸猪笼!”
浸猪笼。
无语大师依旧什么话都没说,浸猪笼,他不怕。活到现在,他所见过的生生死死其实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但总能死里逃生,他相信,他的运气还没有用完。
只是此刻比较冷静罢了,直觉让他觉得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他将视线移到秦汉子脸上,他看见他死死的看着秦嫂子的手,面色呆滞。
而秦嫂子并不看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大概此时她对自己的相公失望,所以不想再看他了。她看着地面,脸色惨白,却依旧刚强模样。
有人抬来浸猪笼的竹篓,却有人从中挤出来:“慢着。”
是佟秀才。
无语大师看到他,眼睛微微一眯。
“秀才?”季师傅疑惑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无语大师前日才到我们村,昨日才进秦相公家的门,且,目的仅是因为秦相公留他看风水,如何就与秦嫂子苟且之事联系上了呢?我想这其中缘由,应当不止这么简单吧?”秀才走到秦嫂子面前,摸了摸下巴,“肖婆婆不是懂那种事么?让她给秦嫂子验证一下也不无不可啊?”
有人闻言,附和道:“这话说的是。”
从中走出来的是倾宁,她看了秀才一眼,满眼的崇拜,回头又看向季师傅,“季师傅,有什么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我们就这样草草解决的,万一冤枉了好人怎么办?”
“倾宁,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季师傅呵斥道,“快回去!”
“我不!”倾宁倔强的扬起脸蛋,“这件事,我遇上了,就一定要管!”
闻言,佟秀才朝倾宁略微点头微笑,然后对人群中的肖婆婆道:“肖婆婆,麻烦了。”
“哎,好。”肖婆婆说着话,便走过去对秦嫂子道:“秦家娘子,我们且先进去看一下吧。”
闻言,秦嫂子有良久的寂静,当她缓缓抬起头来,却是双眼红肿,但脸上的毅然决然却是十分坚定。
“好。”她唇边勾勒出的那抹微笑,令人捉摸不透。
肖婆婆看的心尖一颤,着手将秦嫂子扶了进去。
无语大师看着秦嫂子的背影,再看向秦汉子,他似乎在思考什么自己不愿意知道的事情,季师傅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听到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他的话:“听说这个淫僧是小铜钱带回来的,会不会小铜钱也......”
他抬头狠狠扫过去一眼,这一眼在无形中带着强烈的杀气,盯的直教人喘不过气来,那人受了惊默了声息。
在等肖婆婆出来之前,秀才蹲在无语大师面前,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大师这个样子......”秀才憋着笑,似乎想说点什么,到最后却只憋出三个字,“有意思。”
无语大师掀了掀眼皮子瞅他,“要不我俩换换?”
秀才扬扬眉摊摊手,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想被浸猪笼。”
肖婆婆带着秦嫂子出来,秦嫂子的脸色依旧苍白,唇上一点血色也无。
这倒正常,可不正常的是肖婆子,她也是一脸苍白,像是被吓着了。
佟秀才站起来,与无语大师对视了一眼,开口问肖婆子:“肖婆婆,怎么样?”
肖婆婆被这一声喊,顿时吓的腿一软,差点没倒在地上。
而她身后的秦嫂子却突兀的笑了一声:“婆婆不是说会还我清白么?您说啊,告诉他们,真相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