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耳朵倒是远!”西宁王妃韦氏笑着拧了赵之梅一把,“妹妹与妹夫说话,你过去插什么嘴?”
赵之梅嘻嘻哈哈笑着,搂了韦氏一把,道:“我怕妹妹受欺负么,瞧瞧驸马那凶巴巴的样子。”
宋岫君只觉得胸闷,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赵之鸾仍是似笑非笑,道:“听见二哥说的吗?这么凶巴巴的是为什么呢?难道回家照顾父母不是一个孝子应当的么?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随大哥来了,我都已经与父皇说了你今日不来。”
听着这话,宋岫君觉得喉头一甜,再也止不住胸口的翻腾,一口血吐了出来。
顿时,一片慌乱。
赵之鸾最先站起来,一把抱住了宋岫君,一面喊命人喊御医,一面放声哭泣,而后恨恨地瞪向了赵之兰,哭道:“大哥你安的什么心!驸马身体不好我才没有让他一道前来,你却不管不顾带着他进宫!这会儿出了事情……”
赵之兰正想争辩,今上进来了,瞧着这一室混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见着今上,赵之鸾哭得更伤心了几分,却是一言不发了,只眼泪汪汪地等着御医过来给宋岫君诊脉。
在吐血的那一刹那,宋岫君就已经觉得心灰意冷:都说少年吐血是命不长久的征兆,再加上这些时日的心中的憋屈,此刻在心中剩下的,全是灰心丧气。
御医来得很快,在给宋岫君看过之后只说是郁结于心,并无大碍。
赵之鸾命朱明和朱夏先送了宋岫君回芊芳宫去休息,自己则跪倒在了今上面前,一开口眼泪就往下掉。
“这事情是儿臣的不是。”她这样说道,“儿臣早早就发现驸马一直心情郁郁,故而才让他回家去,希望安国公与安国公夫人能对他多加宽慰,对外只说是儿臣身子不好不能服侍公婆。未曾想到的是,驸马今日仍是随大哥一道来了……儿臣不敢说大哥的不是,只是驸马年轻心思重,正是要人好生安慰讲道理的时候,这样不管不顾地带着驸马进宫来,大哥到底是为了儿臣好或者是想逼死儿臣,让外面那些流言碎语坐实?”
这话一出,赵之兰也坐不住了,什么也来不及说,只跪在地上,低着头。
东平王妃唐氏也跟着跪了,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一时间整个殿中安静极了。
今上的子女当中,大多看起来都是温和性子,在成长过程中连争吵也少,如赵之鸾现在这样闹到今上面前的,则是从未有过的。
赵之梅瞧着这情形,脑子里一闪而过了一些念头,一时间却未能抓住,只微微皱了皱眉。
今上看着赵之兰与赵之鸾,轻叹了一声,命他们起身。
“阿鸾去看看驸马吧,一会儿朕再过去瞧你们。”今上平静地说,“今儿家宴看样子也难吃得开心畅快,不如散了吧,待阿鸾的驸马身子好了再行家宴。东平与西宁留下,其余的都各自回去吧!”
有今上发话,所有人都起了身离开。赵之兰与赵之梅留在了殿中,两人的王妃也都退到了殿外。
“西宁来说一说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上在上首坐了,淡淡地看向了站在面前的两人。
赵之梅看了一眼赵之兰,然后开了口,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就是看着驸马来了,正与阿鸾说话,我过去凑热闹也跟着说了几句……然后驸马就吐血了。”
“说了什么,学来听听。”今上面上表情不辨喜怒。
“阿鸾对驸马说,你怎么跟着大哥来了,她已经与父皇说了他身子不好不来了,然后又说驸马与大哥是表兄弟的关系。我就凑过去说了一句表兄弟的关系扯太远,现在正经的是妹夫的关系;然后瞧着驸马表情僵硬,还逗趣说了一句驸马干嘛这么凶巴巴的……”赵之梅老老实实地把他们说的那几句话给说得清楚,“然后阿鸾也说了一句驸马凶巴巴的,再后来驸马就吐血了。”
“今日宋驸马为何会与你一道来?”今上看向了赵之兰。
赵之兰张了张嘴,想争辩的话默默咽下,然后才开了口,道:“儿臣想着外头现在风言风语,若是家宴宋驸马也不来,阿鸾的名声总是不好听的,于是便带着宋驸马来了……儿臣并不知驸马身子真的不好。”
“从阿鸾选驸马开始,你们便蠢蠢欲动。”今上淡淡冷哼了一声,“朕知道阿鸾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想一想当初你们做了什么,便知道为何阿鸾会这样对这宋驸马。”
听着这话,赵之兰大骇,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不敢开口。
赵之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颇有些不情愿地跟着跪了。
“对驸马来说,公主是君,他是臣。”今上继续道,“既然为臣,便要安守本分,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更要好生反省,他该感谢今日这一口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