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吧。她适时地露出几分惊讶之色来,“丑事?这话从何说起。”
只有惊讶,没有惶恐。哪怕刚到夫家,面对陌生的婆婆,又被指摘是夫家的丑事,也不见丝毫局促。楚夫人拍了拍林雨桐的手:“府里外院的客房,不知怎么的,突然住了一个姑娘。白嬷嬷看那样子,似乎是林家的大姑娘……”
“大姐?”林雨桐愕然。这个惊愕不是假的,只真的吓了她一跳。昨晚送到外院客房的根本就不是林雨枝,而是齐朵儿。为什么楚夫人说是林雨枝呢?
如果齐朵儿早就被换出来,那岂不是当初送齐朵儿进去的时候就被人盯住了。可要是这样,楚夫人就不会心平气和的来跟自己说这些话了。而是逼问自己明明发现了不妥当为什么不示警。
所以,这种假设不成立。也就是说,齐朵儿昨晚应该依旧在外院,根本就不可能是林雨枝。而自己和四爷安排的事并没有暴露。
林雨桐心思电转,按照这样的推断,只能是楚夫人撒谎。
她为什么要撒谎?答案只有一个,她要保护她的儿子,她怕林家闹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林雨枝昨晚一定是跟金守仁圆房了。
林雨桐心里的念头不少,可也只在一瞬之间。她看了楚夫人一眼,摇头道:“不可能!我大姐怎么会出现在国公府?一定是认错了。”
楚夫人压住林雨桐的手,笑道:“白嬷嬷自是不会认错的。而且,她怎么出现在咱们家的,这恐怕得林家自己查。如今要紧的是,这大姑娘的身子被人给破了……”
林雨桐一下子就明白了。昨晚在外面失了贞洁的是齐朵儿,虽然不知道她怎么脱身的。但楚夫人如今是想移花接木。
要是没猜错,她只怕是已经猜到齐朵儿失贞的事。而坏了人贞洁的男人,楚夫人估计也有数了。怕这男人以后纠缠,干脆推出个替罪羊去。林雨枝就是一个好人选。
如此,一方面保全里二少奶奶的名声,也去除了后患。一方面更是给金守仁剔除了麻烦。
楚夫人见林雨桐愣愣的不说话,就道:“这还真不是谁的过错,不过上走错了房间罢了。这人说起来也不算是外人,是老太太娘家的侄儿。虽说从辈分上算是差着辈分,但是这胡大爷年纪也不算大,今年也才二十七。去年媳妇去了,就留下一个姑娘,也都七八岁了。膝下也没儿子。这说起来,也是天赐的缘分。出了这事,要不我就做个冰人,咱们两好合一好,促成了这姻缘。”
林雨桐嘴角就抿住了。
林雨枝虽然不地道,但是这楚夫人也未免太不把人当人。
“这事我做不了主。”林雨桐站起身来,“夫人还是打发人将我父亲母亲叫来吧。这事拖不得!”
楚夫人一愣之下,才道:“是,这事是得先跟亲家商量。但是……”
林雨桐打住楚夫人的话:“您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这婚事不能以此来定下。要是家姐不愿意,想必父亲也不至于养不起。不管是以后吃斋念佛,还是另找人家,都看她自己的意思。”
楚夫人眼睛一眯,刚才还说不能做主,如今这难道不是做主的话?这么想着,脸上就带出几分不高兴来:“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
林雨桐心里摇头。别说林雨枝那认死理的脾气,不可能嫁给胡大爷。就算她嫁给胡大爷,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男人不会连上过场的女人都记不得。到时候真嫁了,吹了灯感觉不对,不是之前的女人,可偏偏林雨枝又是失贞的。这日子怎么过?他要真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那林雨枝的日子未必又青灯古佛一辈子来的自在。
她脸上带出几分难堪,勉强的一笑,低声道:“我能先见见家姐吗?”
楚夫人皱皱眉,但到底招手叫了白嬷嬷:“带四少奶奶过去。”
林雨桐跟着白嬷嬷退了出来,路过花厅的时候,已经不见四爷和金守仁,想必有事被叫走了。
三喜见林雨桐出来,就赶紧跟过去,低声道:“少爷叫转告奶奶,叫您别等他,跟夫人见礼了,就回院子。”
也就是说,今儿不敬茶了。
林雨桐点点头,跟在白嬷嬷身后,猜测这国公爷叫四爷去干什么。
穿过后花园,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也没什么匾额,看着院子里只有三间抱厦,应该是为了主子赏景休憩时准备的院子。
开了门,白嬷嬷指了指正屋:“少奶奶进去见见,人还昏迷着。大夫已经看过了……”
林雨桐点头致谢,就抬脚迈了进去。三喜得到林雨桐的暗示,就守在门外。
屋子很小,点着一个炭盆,但还是有些冷。一个窄窄的炕上,躺着的可不正是林雨枝。
林雨桐上前,摸了摸脉,然后眉头就更是皱了起来,这不是中了迷药没醒,而是被人打昏的。
怎么会是被人打晕的?
林雨桐取出针,快速的扎了几针,林雨枝的眼皮就开始一颤一颤的动了起来。她赶紧收起针,抬手捂住林雨枝的嘴:“大姐,是我!你别喊我就放手。”
林雨枝的眼皮一下子就在睁开了,等看到真是林雨桐,眼泪就瞬间下来了。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低声道:“二妹,他想杀我!他想杀我。我不能在这府里,也不能回林家,我需要银子……”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楚夫人非说你在外院客房被一个胡大的破了身子,要找父亲来给你做媒。你又说有人要杀你,谁要杀你?为什么要杀你?”
林雨枝眼神有些涣散,“我看见了世子夫人身上的玉佩纹饰,那东西我见过……楚家……还有这谨国公府……我说不清楚……”反正自己一醒来就看见世子夫人跟金守仁相互对峙着,世子夫人说‘你真以为你们家能离得开楚家了……’,然后自己被声音吸引一抬头,就看见那一枚玉佩。玉佩上的纹饰,就是上辈子攻破京城那股叛军刀柄上的纹饰,自己太惊讶了,就喊了一声‘破弩军’,结果眼前一黑,是金守仁的拳头,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这话,不能说给二妹知道。想到楚夫人想叫自己嫁给别人,她马上就明白了。楚家的事,谨国公府的事,只怕楚夫人并不知道。否则,自己早就没命了。就是金守仁,只怕也就是听到过一点风声。只要金守仁去找国公爷问一问,估计自己就活不了。上辈子二妹的死,估计就是发现了不该她知道的事。所以,她得尽快离开,半点都不能耽搁。想到二妹将来的结局,她到底不忍,咬牙道:“二妹,别跟楚夫人和世子扛……在这府里,当自己是瞎子,是聋子,你就能活的长久……”
林雨桐眼神一闪,心里就有了安排。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绝对不简单。留着林雨枝指不定以后还有用。又想着林雨枝对这国公府里的一切都熟悉,就低声道:“我只能见你这一面,想送银子估计有些难。你要是能逃出去,就去云裳阁找石中玉,就说是我叫你去的。她会帮你,不管是支取银子还是其他。都行!”
林雨枝神情一下子就松快了:“谢谢你,二妹!”她一把抓住林雨桐的手,“记住我的话,别跟楚夫人较劲……”
她害怕的不是楚夫人,不是那世子夫人,而是楚家。
楚家!谨国公府!
野心这东西,还真是谁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