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觉将写好的字放于一旁,紫榆翘头案上已有数张。他将笔搁在斗彩缠枝蒂莲纹洗上,活动了活动手脚。
黑衣人宝剑在手,人靠着蟠龙柱,似乎已经入定。屋内的阳光正好,有一只淡绿翅膀的小虫追寻着阳光飞了进来。到修忌半米之外,它好像遇上了无形的屏障,翅膀越挥越慢,慢慢静止,坠落到地。
皇甫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它,似是很惋惜的一叹,“修忌,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单调的声音一平如水,“朝闻道,夕死可矣。”
“果真—无—趣。”皇甫觉嘲讽一笑,从立柜上的釉彩百花景泰蓝瓶中抽出一支半枝莲,花朵含苞待放,粉粉红晕。轻轻摇动,细细的水珠便滴落下来。他慢慢勾起唇角。
燕脂,你应该也是这样哭泣着吧。高仰着脖颈,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紧闭的眼帘下流出来,就像这样流过粉红的肌肤。
最后一次,我允许你为别的男人哭泣,最后一次。
屋里的光线暗了一暗,像一朵乌云刚刚飘过太阳,修忌的眼睛倏地睁开。
有风吹了进来,六月的风竟然冰寒刺骨。皇甫觉凤眸微微眯起,看着手中的半枝莲徐徐绽放,三重花瓣,由粉到白,在风中嫣然摇动,只是片刻已染上重重冰霜,宛如冰雕玉塑。
雪花,漫空飞扬。
修忌缓缓拔剑出鞘,声音之中戒备慎重,“尊驾何人?”
雪花越来越密,不见来处,未知归处,只闻到空气中洌冽清香。
修忌瞳孔紧缩,眼神已如剑芒一样,雪亮无匹。
皇甫觉将手中半枝莲又插回景泰蓝瓶,细细端详一番。听闻修忌的话,方唇畔嚼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意,望向门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你的主子是谁,我都可以出十倍的价钱。”
空气中隐隐有了风雷之声,雪花不再漫空飘洒,翻卷在一起,聚合之间,已是森然剑意。修忌的唇角抽搐,只来及在心中狂骂一声“混蛋”,风雪之中,一道白光已是破空而来。
剑闪电般劈下。海浪里千万次挥剑,他已自信自己的速度与力量。只是这一剑挥下,冰屑飞扬,心头却有一丝迷茫。刺骨的一点寒冷,慢慢从骨头里蔓延开来,他颤抖着垂下眼,看到右胸黑衣之上小小的洞口,眼里方有明悟后的苦涩。剑意,意在剑前。一招,只有一招!
修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身去看皇甫觉。皇甫觉正扶着围榻椅慢慢起身,束发玉冠已然不见,黑发半覆其面,细长的凤眸里幽黑难测,左手之中赫然抓着半截似冰似玉的剑尖。
空气中隐隐一声冷哼,满室风雪瞬时消失不见。
修忌仰面摔倒,皇甫觉眼望着门外,摸着夔龙软甲微微凹下去的一点,幽幽冷笑。离心一寸三分,即便没想要他的命,也是想要他三月半载动弹不得。只不过他自持身份,一击不中,便飘然而退。
皇甫觉低低的咳着,半枝莲上慢慢有清露浑圆,滴落于桌面。
是夜,星子罗布。
一道黑影轻巧的翻过未央宫的高墙,点了值班宫女的睡穴,顺利溜进内殿。却在进屋时,压抑不住,低低咳了一声。
“谁?”梨落朦胧中惊醒。刚刚张大眼睛,就又被袭来的一指送入了梦乡。
皇甫觉挑开烟霞色折枝堆花的床缦,静静看着床里头的人。
即便是在梦中,她的眉头也紧紧蹙起。头发散乱在枕上,额上的发丝已被汗水打湿。绸被蜷曲在身下,脸偏向一边,隐隐可见衣下浑圆的轮廓。
皇甫觉呆立了半晌,俯下身去,轻轻从她身下拉出被子。手指不经意拂过她脖颈□的肌肤,触手温腻,肌肤滚烫。眼眸不禁暗了一暗,忍不住摩挲几下。
燕脂低低□一声,本能的寻找着清凉之处。手胡乱的挥舞,抓住他的手,便扯回到脸颊下,舒服的哼了一声。
皇甫觉哑然失笑,索性侧身躺倒床榻之上。呼吸之间全是桃花酿甜糯的香气,眼前便是吹弹可破的肌肤,心神不禁荡了一荡。嘴唇印上她的眉心,低低呢喃,“小醉鬼,逗得我吃了你,明天可不许哭鼻子。”
手指滑进她浓密的青丝,慢...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