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沉默半晌,终是开口,“好,我陪你喝。”
果然是好酒,一入喉咙,便是火辣辣的触感,一路烧至四肢百骸。拎起朱红色的酒坛,仰脖灌了一大口,她几乎舒服的□出声。好舒服,好久都没有这种血液快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月光之下,她青丝如瀑,几乎沾到黄金琉璃瓦。一滴酒顺着修长的脖颈缓缓滑下,直入深深的丘壑。皇甫觉的眼暗了一暗,举坛就唇。
开琼宴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
不出一炷香,燕脂已是星眼迷离。踢了脚下软履,赤着一双玉足,对着月亮痴痴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拎着酒坛子,双臂展开,单足转了一圈。
“小心。”眼看她脚步踉跄,直直向屋檐滑下。皇甫觉身形微错,已将她揽在怀里。
燕脂微微嘟起红唇,纤纤玉指直指他的鼻子,“我警告你,别占我便宜。”
皇甫觉低低一笑,黑眸中满是宠溺,“酒量这么差,还敢学人酗酒?”在她的怒瞪下,倒真的放了手。燕脂拎着酒坛,摇摇晃晃背对他坐下。
不一会,后背上就传来真实的触感,木兰的清香随风拂到鼻端。他不动声色,悄悄放软了身体。
“皇甫觉。”
“嗯?”
“当皇帝很辛苦吧。”
“还好。”
“放了皇甫放,你会很为难吗?”
“有一点,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一双玉臂挽上了他的脖子,她的脸凑了过来,大眼睛很是认真的看着他,“要怎样,你才能放了他?”
手臂上传来温软的触感,心不由的快了快,他神色不动,淡淡问道:“为何执意要救他?”今天之前,她应该没有见过老四。燕止殇,不会是唯一的原因。
燕脂顿了顿,声音有些沮丧,“他......好像二师兄。”皇甫觉身子一僵,马上便放松下来,看向埋首在自己肩上的人,“牙疼不疼?”
燕脂抬起头,双唇娇艳欲滴,恨恨的看着他,“我讨厌你。”她想二师兄,想天山,想师父。
皇甫觉神色柔软,拭去她唇边血迹,轻轻说道:“我放了皇甫放,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不好?”
燕脂眯了眯眼,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什么条件?”
皇甫觉屏住声息,由她猫一样在自己脖颈上蹭一蹭,窝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唇角微微扬起。
燕脂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忽然听到一声喃喃低语,“答应我,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喝酒。”
月光之下,她修长的眼睫宛若蝶翼,睡颜无邪。他的指尖从眉尖一直滑下,在潋滟红唇上轻轻一点。一声叹息,在喉咙中百转千回。纵到此刻,他也不敢放任自己的*。这美丽狡猾的小兽,终得他步步为营,才换来她此刻安心一靠。
皇甫放,先帝四子,辖地幽云十六州。麾下十万铁骑,常年与铁勒对峙。
莲娉婷,一舞动君王,破例升为良媛。太后生辰之际,被人发现□死于冠云台。手中有一扇坠,上刻一个“放”字。
皇甫放押进宗人府,齐王皇甫禧,闰王皇甫庆联名众老臣力保皇甫放无辜,并有清客为证,皇甫放未至冠云台。
在皇甫禧死谏之时,宗人府突然呈上一粉红罗帕,言在恭王身上所得,应为莲良媛所有。
时间当场静止。
皇甫觉似笑非笑,黑眸扫过当场石化的一众大臣,拂袖离座。
福全传谕:皇上抑郁成疾,暂不事朝。恭王一案,三司会审,齐王协同。
“啪,”王临波手中的白玉一字笔簪生生被折断,尖叫着掷向跪着的小太监。
琥珀一手揽住她,冷着脸对着下头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赶紧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王临波双眼涣散,在她怀里半天才缓过劲来,“那个贱人......为了那个贱人......”嫉妒与疯狂已扭曲了她的脸,浑身都在颤抖,“他是真的喜欢,真的喜欢!”她认识了他十二年,亲眼看着他从腐烂黑暗中挣扎而出,一步一步踏着白骨走到今天。十五岁就可以拿着金樽笑饮活人的鲜血,还能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放弃到手的利益?
琥珀轻拍着她的背,待她慢慢平静下来,才冷冷开口,“皇后昨夜去了九州清晏殿。”
王临波身躯一震,双眼略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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