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太后寿宴那天,我们俩无意撞见。她的眉目依稀还是小时模样,胳膊上还有小时候烫伤的疤痕,她真的是我妹妹,那个拽着我衣袖,跟在我身后的小丫头。”她满脸泪痕,趴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娘娘,移月愧对你的信任。您的恩情,移月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燕脂对着她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说:“我不信鬼神,不相信有来世。你要真的想报,就在今生吧。”
移月张了张口,满眼凄苦,终是一言不发,重重一叩首。
她的额头没有碰到冰凉的地面,燕脂的手抢先垫在了下面。琉璃一般的黑眸静静的望着她,声音依旧空灵,带了淡淡同情,“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你们动不动就跪来跪去。好好做事,不要胡思乱想。你既是我的人,要生要死也得我说了算。”
移月一怔,呆呆的看着她。
燕脂抽回手,自顾自脱衣上床。隔着软烟罗的帐子,听到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轻轻说道:“别跪了,下去找梨落吧。”
移月身子一软,愣愣便坐在了地上。燕脂的话她听得明白,却是不敢相信。直直发了一会子呆,眼泪又流了下来。好半晌,才轻轻退了出去。
她一走,燕脂便睁开了眼睛。
心中微微烦躁,越躺越没有睡意。
她能在宫中独善其身,心中早就知道是皇甫觉的庇护。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
他那样的男子,各色佳人俯仰皆是,为何偏偏对她特殊,甚至能称得上纵容?
越想便越乱得像一团麻,心头突突直跳,踢了金丝雪绢被,赤足跳到冰凉的地板上,方稍稍解了烦躁之情。
皇甫觉回了九州清晏殿,便唤来了韩澜,当着他的面,用同样的手法伤了身旁宫女。
韩澜望诊片刻,摇摇头。皇甫觉挥手让他去把脉,他两指搭了片刻,眯眼说道,阴寒之劲已入陷足、太冲,半月之后就会慢慢出现风寒之状。脉象异常隐晦,无人发觉。
宫女早吓得两股战战,趴在地上梆梆磕头。
见皇甫觉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韩澜摇头叹息一番,手中的金针闪电般插入她头上神庭穴。宫女顿时萎缩于地。有黑衣人轻烟般闪出,将她拖到九龙逐日的帷帐后。
皇甫觉凉凉开口,“韩卿,你的医术在天朝能排到第几?”
韩澜一怔,小眼睛马上瞪圆,“皇上质疑臣的医术?”
皇甫觉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若有所思,“如果用方才的法子,真的不会被人发现?”
韩澜心下释然,他自是知道皇甫觉谨慎多疑的性格,“皇上放心,您的阴劲已炉火纯青。若等十日之后,即便是我,也把不出脉象。”
皇甫觉想到刚才在怀里慢慢柔软的娇躯,想到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过诧异的眼神,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眼睛勾着韩澜,语气低的像情人间的呢喃,“不会被人发现?我看你是享福享得太久,骨头都生锈了。”
韩澜双膝发软,不由自主就跪到地上,心里犹自懵懂,只能颤声说道:“臣......愚钝,臣......愚钝。”
“从今天起,把你府里四十岁以下的婢妾全部驱逐出府。给我回去潜心炼药,再坐井观天,我一刀一刀碎了你。”蠢货,什么杀人于无形,差一点让他前功尽弃。
韩澜连滚带爬的出了九州清晏殿,皇甫觉怒气犹自未消。过了半晌,忽的一笑,“修忌,你说朕是不是捡到宝了?”
光线突然暗了一暗,修忌像是凭空出现,宝剑斜斜倚在柱旁,声音黯哑,“白自在医、剑、轻功三绝,燕脂是他关门弟子,倾囊相授也不奇怪。”
武林人皆知,雪域之主有三个弟子,分承他三项绝技。若不是他在琅琊山极乐宫亲眼见了燕脂,顺着叶紫这条线慢慢攀扯,他也不能查清她在雪域的身份。想到那惊世一剑,他眸光一寒,袖中手指不由紧紧蜷曲。
燕脂,只能是他的。
“告诉夜枭,我再给她七天,未央宫若还有毒虫出没,她便回来乖乖的做新娘子,嫁人王吧。”
修忌无声一笑,“你的宝贝是医道高手,你还怕什么?”
将手指紧握成拳,他慢慢说道:“我不能,给她任何翻盘的机会。”
他的小燕脂,或许不够狡诈,不够机变,那也只是因为她太骄傲,骄傲的不屑而已。若是哪天他逼急了,小狐狸也会亮出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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