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氏不得劲,自己去了灶间憋着生气,李欣望了望说得起劲的李铜,又看了看臊着一张脸的李铁。跟了刘氏过去。说:“娘,没事儿,那猪肉反正也多,搁久了也不新鲜。做来吃了就算了。”
“那留下多的还可以做咸肉腌肉,再不济套了挂在灶房顶上还能熏你弄的那腊肉呢。”刘氏气愤地说:“你瞅瞅你大伯家都是些啥人啊!见着点儿油腥儿就想揩油。”
说着又数落起李厚仲来:“你爹这不还招呼他侄儿坐了?我瞅你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刘氏忿忿地说了两句,抹了下额头,道:“你甭管。随他怎么折腾,反正他家闺女跟常家的事儿咱们才不管。单就这样了就弄得我们心头不爽利,真要掺合进去了,还不知道要生多少烦心事儿呢!我这就跟你爹说去!”
刘氏说着当真就进了堂屋,李欣没拦住,跟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李铜说:“……我二哥说了,毒死的那啥猪啊鸡的,常家不要想找咱们赔,他们要咱们赔那也行,那我姐的嫁妆也要一点儿不落地还回来,我娘那会儿记了嫁妆单子的,一条条一件件列得清清楚楚,不会让常家占了一丝便宜去。”
刘氏顿了一下,本来她进来就要开口说话的,这会儿倒是先闭了嘴没言语,找了地方坐下来。
李欣挨着她坐了,暗地里捏了捏她的手。
李厚仲皱了下眉,问李铜道:“那常家怎么说?”
“常家还能怎么说?”李铜一点儿不觉得自己是外人,捡了筷子夹了一口肉就让嘴里塞,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回李厚仲的话说:“就说让爹跟二哥把常宽那〖狗〗杂种交出去呗。”
李厚仲顿时道:“铜娃子,那常家小子好歹也曾经是你姐夫,你说话还是别〖狗〗杂种狗杂碎狗东西地叫他。”
李铜挤了挤眼:“他还算我哪门子姐夫,都把我姐给休了。”
李铜哼了一声道:“没骂他别的就算不错了,拿这比喻他还是我口下积了德。”
李厚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刘氏瞧见碗里的肉已经让李铜吃了好几块了,只觉得肉紧,赶紧叫大家都上桌吃饭。
因为人多,又另外摆了张小桌子,张氏、李欣和家里三个娃坐小桌子上吃。
怕肉啊菜啊的不够,张氏少不得又去整治了一锅肉来。
李铜吃这一顿饭表现地特别活跃,看那样子跳脱跳脱的,话还说得特别满,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一样,大言不惭洋洋得意的劲儿让刘氏暗地里都翻了好几个白眼了。
好不容易这一顿饭吃完,李铜还有些意犹未尽:“二叔,就是没点儿下肉的酒……”
“铜娃子,得了吧,你甭忘了你大哥咋没的。”
刘氏插了一句嘴,见李厚仲要说话,忙先他一步说道:“你还不回去看看你爹那边怎么样了,你跟你幺弟倒是吃了,你爹他们可咋办?”
李铜摆摆手说:“二婶娘不急,娘肯定知道给爹送饭去的。”
有人给你们送饭你们还来蹭吃蹭喝!
刘氏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还不回去瞅瞅?”
“这就过去。”李铜笑嘻嘻地说:“二叔,二婶儿,我这就走了啊,今儿多谢了啊!”
李厚仲摆摆手说:“你俩路上小心些。”
李铜答应了一声,拉着李铁朝村头那边晃去了。
刘氏脸上的笑立马就冷了下来,斜睨李厚仲说:“跟侄儿聊得很开心是吧?”
李厚仲吐了口气,李欣道:“娘,我倒是觉得是四堂哥要来咱家吃饭的,堂弟一直都没说话。”
刘氏鼓了鼓眼问李大郎:“他俩怎么跟着你回来了?”
李大郎苦笑一下,说:“我去见两方没动手就打算回来,然后四堂弟就追上我了,殷勤地问我吃过饭没……”
“然后你说没吃,他就跟你一起回来了?”
“……嗯。”李大郎无奈地道:“我总不能撵他走吧,那成什么样儿了……”
刘氏心里不爽利,李厚仲劝她:“算了, 一顿饭的事儿。”
“是,没错,你大爷嘛,一顿饭算得了什么事儿,你请得起,你是人二叔,让人吃一顿咋的了?”
刘氏阴阳怪气地损了李厚仲一句,自己收拾着碗,一边吩咐张氏道:“你赶紧去把肉给腌了。”
张氏答应着去办,李欣帮刘氏收着碗筷,看她爹闷不吭声的,悄悄撞了下刘氏,说:“娘,又不是爹让他们来吃的,再说了,人上门了哪能撵啊……”
刘氏哼唧一声,伸腿踢踢李厚仲说:“吃过了就挪窝。”
李厚仲走到了一边,刘氏继续道:“明儿欣儿跟阿文就回去了,要给他们带些啥回去的,你自己也掂量掂量,装点儿东西的。”
李厚仲答应着便赶紧去忙活,关文忙拦道:“不用带东西的……”
李欣也说:“带什么啊,爹,别忙活。”
李厚仲说:“我编了些簸箕啊竹篓子啥的,给你们捎上,也免得你们要用再去买。自己家编的,结实。”
说着就乐呵呵地去挑拣他的那些成品了。
刘氏说:“让他忙去,兴给外人好处,还不兴给自家女儿女婿的一些好处?”
“娘……”
“娘这不是小气,你说一顿饭算得了啥?说得笑人些,咱们家这会儿条件又不差。”刘氏道:“娘就是看不过你那堂兄弟,瞧他那嘴脸,好像吃的喝的都是他自己家的一样,一点儿不害臊。”
李欣笑了笑“算了娘,不管他们了。”
“我才懒得管他们。”刘氏说:“他们从我这边儿吃过去的,我也吃不回来,还不是只能认了。”
说话间的功夫李厚仲就已经把关文也给喊了去,让他也挑挑那竹子编的东西什么的。李二郎照例扶着江氏去散步消食儿,李大郎则带着几个娃子一起玩儿去了——山子和小兜也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们爹了,李大郎也怪想他们的。
刘氏见周围没别人,这才小声地跟李欣说:“你说你大伯娘这是人精明呢还是咋的,当年给女儿的嫁妆还一笔一笔记那么清楚,现在跟常家人翻旧账。”
李欣道:“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大家都没什么扯头,一笔笔算清楚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