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神情很是自然,竟然一点儿都不诧异于他不小心听到的这些话的内容。
虽然他到荷花村这边帮关文做工也有一段日子了,可是除了在上工的时候对顾家汉子们吆五喝六的以外,他极少说话,除非必要,否则一概是冷冰冰地面对众人。
种种迹象都表明,姜寒不是一个背地里会嚼舌根子的人,就算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他要么是漠不关心,丝毫没有记在心上,要么就是闷在心里边儿,也不会与别人说。
可是这被他听去的到底是攸关镇上一户有些权势地位的人家的家主之死的内容,他何以仍旧表现地这般淡定?
关文四人顿时都紧紧地盯住了他,尤其是关武,眼睛不断地眨着,神情更是惊慌。
若是让姜寒将关止承与这件事有关系的事情说出去,那么……
关文心中自然也与关武想到了一处,只不过他到底是更为镇定些,站起身道:“姜师傅,坐。”
姜寒也不谦让,径直走进了堂屋,在关文让出的地方坐了下去。
“刚才我们说的话……”
“我听了个七七八八吧。”姜寒平静地开口说道:“从你们讲事情后半段开始听到的。”
杏儿咽了咽口水,李欣看向姜寒,沉了沉气说:“姜师傅……”
“我要是你们,对这件事情,就会跟你们口中的安家人一样,三缄其口,默不作声。”
姜寒又是清淡地说了这一句。直让关文和关武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正常的人听到这样的秘密,不是都会对他们说“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我睡过一觉,什么都忘记了”之类的话吗?怎么还会有姜寒这样的人。不但不觉得别人说话被自己听到了自己应该愧疚,反而还给他们出主意?
这也太离谱了点儿吧!
李欣神情一闪,看向关文说道:“姜师傅如此说。不如听听姜师傅的意见?”
李欣看向姜寒:“姜师傅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一些拙见。”
姜寒音调依旧平平,仿佛没什么事儿能让他心里起涟漪。
“照你们说的,那安家老爷的死,安家人并不追究,那么这件事情就会被就此揭过,那家出嫁当日父亲猝死的小姐也不过是背负一点儿负面名声。但她总归还是有娘家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真的东窗事发,恐怕那联姻两家从此势同水火,自然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姜寒扫视了一眼关文四人。开口说道:“为今之计,也就只有静观其变。”
“姜师傅。”关文忍不住说道:“那幕后黑手,或许是我的幺弟。”
“那又如何?”姜寒淡淡地看了关文一眼,说:“有亲缘也好,无亲缘也罢,审时度势,方为处世之道。难不成你要去告诉安家和沈家,出嫁前那女子就已然与你幼弟有纠葛,安家欺瞒此事。安老爷落得如此下场,皆有二人所起?你让那两家,如何自处?”
关文捏了捏拳,对姜寒这一番话无言以对。
他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
姜寒看向关文说道:“况且,你也说了是‘或许’,便是并没有被证实。人活在世上。不需要活得那么清醒。”
姜寒破天荒地拍了拍关文的肩说:“你比我略年轻几岁,我劝你一句。人呐,最重要的是四个字,知足常乐。最应该活出的样子也是四个字,难得糊涂。”
“姜师傅。”关文看向姜寒,半晌后微微摇了摇头:“若是旁人倒也罢了,我装作不知道,不理会也就算了。可那是我幺弟,他若真的造下这些孽……”
“那又如何?”姜师傅却反问他道:“就算是他,那又如何?”
“姜师傅……”
姜寒抬手打断关文要说的话,平静地说:“人就是这样,对自己的亲人有更高的期望,也更苛刻。换个角度来看,我倒是很佩服你那个幺弟有这样的谋算,这说明他是一个有计划,并且能制定好一个计划一步一步慢慢地完成的人。追求富贵、权势,并没有任何过错,他的手段可能不光彩,动机也相当不单纯,可是他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并没有过错。”
姜寒顿了一下说:“至于那位安老爷的死,或许是他计划的,但,你始终要记住,实施者并不是他。即使是他让人所为,但据我所知,律令上面对此类教唆杀人之罪的判处,还并没有相关的条令。”
关文微微低了头,李欣站起来立在他身后,伸手按上他的肩。关文没有回头,却还是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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