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心里藏着一股不安。
这股不安来源于哪里她也说不好,自从坐上了马车,马蹄哒哒的声音,混着马车颠簸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后,她就觉得心里面有一种急惶的不安感。
关文和韦行知坐在外边,车厢里面只有她、阿妹和韦大娘三人,阿妹正低声和韦大娘说着话,分散韦大娘因为马车颠簸引起的注意力。
李欣不由掀起车帘往后面望去。
酒子巷越来越远,那股酒香气味倒也越来越淡。
可是她眼前又闪现出方才见到的乔二姐的模样。
上一次见着她的时候也不觉得她有多瘦削,人虽然并不怎么漂亮,但到底是健康的,眉梢挑着,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风情。
而方才见到的乔二姐……
披头散发,身上的衣着甚为凌乱,那双本闪耀着风情的眼睛也是无神地睁着,有一种听天由命般的绝望感。
而且那随后出现的那个拉着她对她大喊着让她打酒去的男人……
李欣放下车帘,无声地叹了口气。
世事无常。
这四个字听起来简单,细品之下,却委实觉得十足让人唏嘘。
到达坡下的时候正是该吃晚晌饭的时候。
关武和杏儿热情地招呼着韦大娘和韦行知入堂屋坐,冯德发也在,知道这便是与阿妹订了亲的人家,瞧那韦行知的为人品貌,倒也觉得是个不可多得的,想着这便是自己将来的连襟。与韦行知倒也大方交谈起来,提前热络热络关系。
许是从小并没有与这么多的人相处过,韦行知与他们周旋起来还颇有些吃力。
晚晌韦行知睡在阿秀那间本来是给韦行知准备的屋子里,而韦大娘则是和阿妹睡在了一间屋。
韦大娘直说这乡下地方空气就是好。再也闻不到那酒味了,她呼吸都觉得畅快了许多。
第二天天已经大亮了,韦行知模模糊糊中听见了扬儿和小康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们念着《三字经》。正读到“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之句,韦行知出得门来,见两个小人儿坐在小板凳上,双手向后背着,小脑袋煞有介事地摇晃着,很是可爱。
童稚的声音很是清脆。
再仔细一看。旁边倚门而站的分明是关家大嫂,而旁边也一脸认真样听着记着的,是他的未婚妻子,关阿妹。
韦行知不由怔了怔。
杏儿扶着腰,一手端着一个簸箕。见到韦行知傻站着不由笑道:“韦兄弟,你醒了?”
“啊……关二嫂。”韦行知忙伸手作揖。
“不必客气韦兄弟。”杏儿对他笑了笑,说:“韦大娘说你这段时间都很劳累,今早便让你多休息休息,所以大家起来也没见你。”
韦行知忙道不碍事。
“你先洗漱吧,后屋那边儿就是洗漱间。”杏儿道:“大娘这会儿在竹林那边儿散步,顺便说帮我们去鸡棚喂喂鸡。”
韦行知忙点头,杏儿便自顾自去忙活。
在关家的生活很规律,即使韦行知并不是很想来。但来了以后也不得不说,生活地很快乐。他每日只需要温习书本,关家大嫂会做很多好吃的菜给他吃,甚至会给他提供其他所谓的“补脑”的饮品、补品,甚至还有核桃一类的坚果。
他说他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关家大嫂便笑着说让他每日抽出半个时辰来教两个小娃子写写字——韦行知的书法是顶好的。扬儿和小康毕竟是入门级别的,给他们规范规范写字的横竖撇捺对韦行知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障碍。
大家相处地倒也很是融洽,尤其是冯德发,似乎与韦行知很有共同语言,时常与韦行知说话。他说他与阿秀之间如何相识,如何订下亲事,如何彼此熟悉,还提如今阿秀不在他是多么想她云云。
韦行知多半是听他说——轮到他说,他却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他与阿妹,交集甚少。唯一的一次二人正眼相看还是在上一次关家人登门造访韦家时。那会儿,他觉得阿妹将来定会是一个贤惠的好妻子。
四五天时间如此便一溜就过去了。
在关家住了四天,韦行知便要回镇上一趟,收拾东西再往州府去参加秋闱。
韦大娘很是舍不得他,韦行知临走前她嘱咐了一遍又一遍,让他务必保重好自己,路上千万要小心,能找到同行的人最好一起同行。
韦行知一直点头答应,只为宽韦大娘的心。
韦大娘上四十的年纪才得了这唯一立住了的儿子,自然是对他这头一次远行万分担忧,叮嘱的话同样的意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若不是时辰来不及了,韦大娘恐怕还会拉着韦行知继续嘱咐。
儿行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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