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说要磨李铭几天的话到底没有奏效。
当天下晌,临近黄昏的时候,顾长生却来了。
刘氏脸上顿时就五颜六色的。
顾先生是李铭的先生,也是要带他出游的人。刘氏本是很尊敬顾先生的,这会儿见到顾先生却不知道是要热情招呼他好,还是绷着脸子把他给赶出去好——要不是顾先生,李铭会起了那劳什子出游的意吗?
李厚仲却是相当尊敬地请了顾长生入屋坐。
他们这会儿暂居的地方窄仄得很,顾长生却也完全不介意,近乎是春风满面地与李厚仲客气着,坐到了屋里。
刘氏瞧他那暗自喜庆的脸色心里就不顺意,当即酸溜溜地道:“顾先生这是遇上啥好事儿了?笑得挺灿烂啊。”
顾长生笑了声说:“学塾中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如今我就等着这一批的孩子考过了岁试,好带着其中几个优秀的学子出游。”
刘氏心中虽然不高兴顾长生要带李铭出去,但听到他说“优秀”二字,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铭子打小就聪明。”刘氏说道。
顾长生点点头说:“古言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记之虽然年少,但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聪慧,我也是想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才想带他出去历练历练。”
李铭站在一边,见刘氏疑惑地看着他,轻声说:“先生与我取了字。唤记之。”
刘氏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搅了搅手指说:“那……他这年纪还小……不能多等两年再出去?”
“非也。”顾长生摇头道:“正是因为他尚且年少,所以更要锤炼他。今上爱惜人才,尤喜策论绝伦之学子。记之记忆力很好。但说理论辩时口才较差,有朝一日若真是要与人唇枪舌剑论辩,怕是要吃亏。”
顿了顿。顾长生道:“虽然术业有专攻,记之在各方面都表现优异,但没有一样是尤为突出的。他立志要做个肱骨之臣,论遍天下大事,胸中既然想要有丘壑,那势必得见多识广,脱口而出便能成锦绣文章。”
顾长生看向刘氏。眼神恳切地道:“记之有理想有抱负,身为其亲人,还望能多多谅解支持他。”
刘氏动了动嘴皮子,看向一边站着的李铭。
她心中既是气李铭做这个决定之前不与他们商量,这会儿还请了他先生来给说服她。又担忧李铭还未长大成人便要单枪匹马地出外闯荡。
她真不知道自己这儿子离了家,会怎么样。
刘氏便沉默不语,顾长生喝了口水,说:“具体境况便是这样,要说担心,实在没这个必要。我们一行好几人,记之又一向循规蹈矩,做事无丝毫偏差,实是不会出什么意外。这一点你们尽可放心。”
李厚仲扯了扯刘氏。轻声说:“人家先生都这么说了,你就别犟着……”
刘氏撇开眼去,瞪也嫌懒得瞪李厚仲。
顾长生话到说到此,也无话可说了,婉拒了李厚仲请他留下来吃晚晌饭的好意,与李家人告辞。由李铭耸送着离开了。
这会儿顾先生和李铭都不在,李厚仲说话便大声了些。
“在先生面前你还摆脸子……那以后铭子不还得倚靠着先生吗?”
刘氏当即就狠狠剜了李厚仲一眼:“你都是马后炮,这时候知道数落我。”
李厚仲讪讪地笑了两声,说:“倒是说正经的,铭子的事儿人家先生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甭再死倔着了。顾先生说得明明白白的,同行的好几人呢……”
“李老二,你幺儿出去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是不是?”刘氏侧过身子,挺着腰瞪着李厚仲:“打从铭子提了这事儿,你就腔不开气不出,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今儿先生来了说了一通,你就朝着铭子说话了……你当真就不担心他?”
“你这说的哪儿话,我儿子我哪儿不担心了?”李厚仲难得硬气了一回:“我自己个儿儿子我还不了解?要说这出门儿,大郎和铭子出去,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二郎出去我倒是要担心一番,谁叫他脾气大,主意又拿不正,跟炮仗似的点火就着。”
李厚仲说:“我担心他自然是担心的,但是我对他放心。他活那么十来年也不是白活的,从小到大教他的他哪儿不知道了?你们女人家就是婆婆妈妈。”
“好好好,我婆婆妈妈,我不管了还不成吗!”
刘氏立马就委屈上了,眼睛红红地瞅着李厚仲:“李老二,你还凶老娘……”
“哎哎,你别哭啊……”
看着李厚仲又去好言好语地哄刘氏,刘氏一副不领情,跟李厚仲闹别扭的样子,李欣不由摇了摇头。
关文和李欣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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