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

sp;   前厅经理听说要uā六顶替，心里犯老大忌讳，站在uā二面前不肯离去。uā二明白前厅经理的意思，前厅经理明显顾虑uā六，人手紧缺，uā二干脆地下达指令：

    “去叫uā六吧，他不敢动任何手脚，要是动了，月红酒店我拱手让给你。”

    uā六顶班时手里举着美味佳肴，菜香味时不时钻入鼻孔，uā六猛地吸了鼻子，菜香顺着鼻孔进入肚子，uā六咕噜咽了口水，眼珠子始终没敢往菜上瞧，他怕忍不住把一盘子菜吞进肚子。他拼命想来月红酒店第一天吃的那些美味佳肴，那是uā二的惠顾，也是uā二的心计。uā二吩咐厨子做了很多高档名菜，摆了满满一桌子，随后叫来刚理完发的uā六。uā六被人带进一间包房，里面的菜肴立刻让他直了眼。uā二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挥下手要带uā六进来的人出去，然后拉uā六坐下，身子往椅背靠了靠说，uā六，知道这些菜为谁准备的吗？uā六直摇头，uā二又说，给你准备的，要是你吃了这顿美餐，日后还当山老鼠，我就拔掉你满口牙。uā六看着一桌子的菜肴，头点得跟iǎjī啄食样。uā二猛地拍了桌子，你给我听好，我uā二做事从来说一不二，今天我给你这见面礼是不想日后看到你满口牙被拔掉，你听明白了吗？

    uā六又是一阵捣蒜似的点头，之后是坐下一张嘴巴快速张合，眨眼间一桌子菜全部进了uā六肚子，连盘子里的油星都给uā六iǎn得干干净净。uā二不由得打个冷战，之后问uā六肚子舒服不，uā六的回答简直像甩出根木bāng打晕uā二，uā六说肚子还有一大半是空的，说他还能吃下一桌。uā二叫人送来四蒸屉驴馅蒸饺，驴馅蒸饺每个有半个拳头那么大，每屉装有十二个，四屉就是四十八个，空腹猪也吃得饱，可uā六又是眨眼吃没了它们，uā二傻了眼，怕uā六撑冒肠子，没敢再命人送食物。可uā六iǎn光桌子上的lù馅，扑通跪在uā二面前央求说，老板啊，你救人救到底，送佛到西天吧，uā六还能吃四屉蒸饺。

    uā二震惊了，个子中等、身体瘦得电线杆样的uā六咋能装进那么多食物？难道uā六边吃边消化掉那些食物？uā二的分析对了一半，uā六的确消化功能极好，吃进肚子的食物几乎在几秒钟变成粪便，另一半则是uā六长期吃不饱饭，胃部神经感应严重失调，不管吃多少，他都觉得没吃饱，要不是消化功能极好，他会像uā二判断的那样吃冒肠子。uā二分析的过程中，uā六捂着肚子，一路iǎ跑去了卫生间，一到卫生间，uā六开闸般往出泄物，一会儿工夫，便池里的屎堆成iǎ山。拉完，uā六忙三火四跑回包间，样子极其可怜，眼泪汪汪跪在uā二面前，又是一阵捣蒜般磕头，要求uā二再给他吃点什么，说哪怕是窝头也成。uā二命人又上来两屉驴馅蒸饺。

    想到那次的饱宴和uā二的教训话，uā六伸出的手情不自禁收回来。那天一连端仨iǎ时盘子，每道菜都让他淌口水，为控制住嘴巴，他反复想着uā二的告诫，还想到uā二拿锤子敲掉他满口牙的镜头，他甚至看到秃牙的寒碜样子，不禁出了一头冷汗，手里端着菜盘子没顾得擦，一颗冷汗在他向包房走去的瞬间啪地落进菜里，他心一惊连忙四下张望。四周秩序井然，站岗的站岗、算账的算账、唱歌的唱歌，人家丝毫没注意他uā六，uā六这下安心地进了包房。那天他做得很好，uā二奖赏了他，为他准备一桌子美味佳肴，当然是在暗中进行的，要是给别的员工知道，那就是他uā二破了店规，每个员工都要有uā六的待遇岂不了套？和第一次不同，大家都知道uā二第一次宴请uā六的目的，那是叫他吃伤吃腻，日后手脚自然干净，没想到uā六对吃食永远不会吃伤吃腻。uā二带uā六去了另一家酒店，那家酒店不大，没有包间，uā二和uā六只好曝光在大庭广众下。起初uā六有拘有束，后来干脆把盘子端到眼皮底下往嘴里扒菜，周围食客看直了眼，索二任由了uā六的作风，自家也情不自禁成了看客。看着看着，uā二来了生意头脑，一周后酒店里有了新项目，那就是美食比赛中心宣布成立。

    美食比赛中心共有二人，一个是uā六，一个是uā骡子的长孙。uā骡子的长孙叫uā铁，uā铁因为家庭贫困早已辍学在家，十六岁的他每天跟随爷爷uā骡子到处捡拾破烂，看见破瓶烂罐子眼珠子直直盯上去，不管有无车辆行使，他都一马当先、奋不顾身冲上去，一扒拉搂过来那些破瓶烂罐。有时扒拉触到人家的车轮，轻则人家从车窗探出头大骂他龟孙子；重则人家戛然停住车，从车上跳下来揪住他破糟糟的衣领，左右开弓几个耳擂子。他被扇得两眼发uā、耳根子嗡嗡响，人家还不放过他，临上车前又补上一脚。等人家的车走远，他弯腰捡起一个石子向人家的车撇去，结果是石子当地落在一面墙上或者一棵树上，他顿时一脸顽皮，开心得好似果真打着人家的车。这种jīng神胜利法很像uā骡子。老年的uā骡子经常互换事物本相，被人欺负踢了一脚，他当成是锻炼身子骨，此外还特别能幻想，把西葫芦馅的窝头当成外皮滑溜、内里香喷喷的馅包子。家里的八口人中属长孙uā铁最像他，其他几个iǎ孙子全都做事一清二楚，经常喊着想吃白面饺子，uā骡子就拿粗面窝头烂西葫芦馅欺骗说，咱家每天都吃饺子。几个孙子全都白眼他，趁他不注意，把那拉嗓子眼的西葫芦馅窝头扔到干水缸里，等他发现，他们早已跑得没了影。uā骡子就站在院子里捶iōng顿脚地一通谩骂，龟孙子们，老子我每天要弯下几千次腰你们才能填饱肚子，造孽呀，真是造孽。

    疯儿媳fù这个节骨眼上头戴一朵喇叭uā，朝向公爹一阵嬉笑，公爹回头时，疯儿媳fù立刻退了ù子胖的屁股一撅，几个硬邦邦的屎蛋顺着**儿落下。疯儿媳fù嚷着说，快来吃馅饺子哎。uā骡子一闭眼一捶iōng骂出更难听的话，**他祖宗十八代，我uā家咋就这冒气啊唔唔唔，uā骡子蹲在墙角处哭声驴叫样。邻居们听惯了，一听uā骡子的驴叫声，就把自家的剩饭剩菜折腾一个碗里隔墙递过去，或者亲自跑趟uǐ送去。他们觉得积了老大的德，那些剩饭菜要是倒掉，死了下地狱不说，还得吃干净那些倒掉的剩饭菜，把他送给吃上顿没下顿的uā骡子一家，既做了好事又免去死后吃掉它们，因此他们在送出去剩饭菜后，心情好得跟捡了金子一般，一天做事都愉愉快快。

    uā二脑海里形成那个计划后，问uā六最擅长吃什么，uā六咧开厚笑出牙uā子，说只要是吃的东西，他啥都擅长。uā二吩咐厨子每天做一百道美味菜肴给uā六享用，uā六看见特型餐桌上摆放的一百道美味菜肴，依然lù出贪婪，口水不自觉流出来，眼睛红得跟兔子差不多。特型餐桌是uā二特意为uā六打制的，属于长方形结构，能摆三排食品，食客不管从哪头开始都会应用自如地够到食品。uā六围着餐桌转了一圈，最后决定先从横下吃起，横下的菜盘有三个，吃起来比较顺畅。uā六从一只盘子里拎出一条胖大的红烧鱼，嘴巴像耗子嗑东西那样迅速，只三两下，红烧鱼身就变成一条窄iǎ的刺骨。接下来依次是红烧排骨、烤猪手、凉拌菜、海鲜飞禽、各种炒菜……uā六是样样不惧，吃相一如既往地认真投入，吃掉五十几个菜，uā六一连放十几串响屁，人都说响屁不臭，uā六的响屁能把人立刻熏mí糊，那奇臭味道简直无法形容，酸中带腐，腐中带臭，臭中带出沼气味，综合起来，不难想象那是什么味道。

    uā六的臭屁把在场的uā二熏得干呕着跑出去，uā二跑出去吸了口新鲜空气，摇了下头，有些忍俊不禁，最后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得眼泪淌出来，uā二对收留下uā六这个活宝感到十分欣慰，他对自己说，我uā二是什么人，就是一堆草，我也能把它变成珠链。儿子傻笑着，uā铁匠上前点了uā二的脑说，你个浑iǎ子，亏你笑得出来回个败家子还当金子供奉，合辙是拧了哪根筋。

    uā二朝uā铁匠挤了下眼睛说，爹，别把你儿子当傻蛋好不好，uā六这个活宝不久就能为月红酒店赚来一大笔收入，到时你老就等着数钱吧

    uā铁匠吧嗒几下烟袋锅，愁眉紧锁，唉声叹气一阵，掉转身倒背着手走出酒店，走出酒店又折回身来，指着uā二的鼻子道：

    二，两年多的光景，你大哥的病情不知啥样，赶明咱去看看吧我这几天做梦总是梦见你哥，这心口窝子难受啊”

    “等等吧，反正医疗费我已经打足，哥那个样子，你去了不是更难受。”

    “你个王八羔子咋这没人住在疯人院的是你亲大哥啊，你iǎ子的心给狗吃了还是遭了驴踢，这一眨眼你哥都住进去两年了，那学校还能让他复课？”

    “爹，复不复课又能咋的，我哥病成那样你还指望他出人头地？前些时候我打给医院电话，人家说他都开始咬人了，医院把他关在隔离区，有好几道铁拦着，他还冲出去过。”

    uā铁匠听了uā二的话，整个人立刻委靡，一瞬间背似乎驼了许多，uǐ也似乎发弯，个头比先前矮了半截。uā二怜望眼uā铁匠，安慰说，爹，大哥成了废人，你不是还有我嘛，把心放宽些吧，月凤死了两年多，我不也活过来了吗？

    uā铁匠一龇牙一跺脚，转身进了屋。uā二知道老爹“龇牙跺脚”的意思，那是说月凤没法跟他的骨至亲相提并论，月凤是外人，伤痛几日，意思到位就行，可uā大不一样，uā大是他最至爱的儿子，本来指望他光耀楣，如今成了废人，就等于关闭了他希望之

    uā二被臭屁熏出去不到半个钟头，最后五十道菜也全被uā六吃光，不仅如此，每道菜盘里的菜汤也被uā六喝得一干二净。uā二再次返回为uā六单设的专房已经iōng有成竹，一周后开设了饮食比赛专区，有投资商纷纭踏至月红酒店。uā六郑重其事地穿戴好，只是没扎腰带，穿了背带松松宽宽，若是放屁也能在里面运用自如。有投资商开了价码，要是uā六把五十道菜吃光，他就给月红酒店五十万。这下笑坏了uā二，uā二暗中为自己的英明决策感到骄傲，心想若不是开始就让uā六练习吃一百道菜，哪有今天的圆满结果。五十万对一个镇子里的酒店来说，那是多少日的营业额啊

    比赛宣布开始，以半iǎ时为比赛基数，要是超过这个基数，则比赛宣告失败。裁判是投资方派来的，一声号令，uā六手到菜起，即使是带刺的鱼，uā六也毫不含糊，之前练就的本领一丝不苟地使用上，用牙尖撕扯下鱼在嘴里耗子似的迅速鼓捣几下，几条鱼刺齐头并进给他喷吐出来，而且齐齐整整组合一处，场内人士击掌叫好，大大鼓励了uā六，uā六来了劲，不到二十分钟吃光场内的五十道菜。uā六吃得满嘴流油、满手滴油，在向大家鞠躬谢礼时，一没留神，一串响屁随着哈腰动作山呼海啸地穿越ù裆，在ù裆里迂回一圈，臭气便四散开，在场看客除了投资商还有uā妖镇iǎ商贩，以及uā钱进来的群众。他们有的击掌、有的吹起口哨、有的骂娘，总之热闹非凡。裁判举手示意大家静下来，几分钟后场内陆续安静，裁判宣布uā六以二十分一秒的成绩获胜。uā二的眼角笑成几条浅皱，uā六则一副常胜将军派头，举手投足间摆着谱，尽量和uā二的走相贴近，腰板ǐng直、一只手ā进ù兜，上衣襟掀到手后，退场时举着右手向大家挥手告别，那架势好似国家领导人在巡礼，逗得在场观众又是一阵捧腹大笑。群众中有认识uā六的暗下嘀咕，说uā二是整景大王，硬是把个要饭uā子整成领导人形象。

    得了五十万的uā二，可以说是不亦乐乎。福亦祸所伏，有人见到uā六问起那五十万的事，uā六手一扬告诉对方，说那五十万归了uā二。对方就说五十万是你uā六冒肠崩肚裂危险赢得的，他uā二凭什么独吞？uā六吧嗒一下嘴巴，觉得言之有理，就去找uā二理论，之前的一脸恭敬改为怒目而视，张口就向uā二索要五十万，uā二一听立刻明白uā六受了外界挑唆，拿出和uā六的协议书，协议书上白纸黑字、印章分明，上面写道：uā六受雇于uā二，参加吃技比赛，全部吃喝由uā二支付，输了，uā二认可；赢了，全部赢利归uā二所有。下面同意栏里有uā六的手印和歪歪扭扭的亲笔签名。uā六看完立刻傻了眼，之后一拳打在自己的头上，说自己不该忘恩负义，说着uǐ一软就要下跪，uā二扶住他，说只要他今后好好做人，他不会计较这些芝麻iǎ事，还说以后uā六要是缺钱尽管找他要。

    uā二轻松摆平uā六，心情愉悦，每天开车去大街兜圈子，uā妖镇地方不大，街口却很多，uā二的奔驰从一个街口穿越另一个街口，突然他看见uā骡子、uā铁祖孙坐在靠墙的地方剥榆树虫吃，吃得满嘴冒绿浆，uā二皱了下眉头，随即展开，把车停靠在路边，迈着绅士步来到uā骡子、uā铁面前，祖孙俩慌忙扔掉手里的拉拉罐。uā骡子挂着眼屎的眼睛痴呆地望着前方，一分钟眨巴一下，看上去和死人的目光差不多。uā铁则从墙角立起身，一脸惊恐地望着uā二，他们为找拉拉罐折断不少榆树枝，以为uā二来讨账了，吓得直往后缩身子。那些榆树都是uā铁匠从前栽种的，现在孤零零地站在铁匠铺的废墟里，铁匠铺在uā铁匠出兑的当年就被环保所的人列为占道给拆除。

    uā铁吓成一个团，uā二脸上lù出少有的和善，拍了uā铁瘦iǎ的肩膀安慰说，铁子，带上你爷爷，叔带你们去酒店吃个饱，想吃啥都成。

    uā铁懵懂地看了眼uā二，像是没听懂uā二的话，眨巴几下眼睛，身子继续往墙角缩。uā二觉得这孩子有些迟钝，就把目光扫向uā骡子，uā骡子没用uā二说二遍，浑浊的眼球里出难得的光芒，好似瞬间在什么地方看见一块金子。他扯了把uā铁皱皱巴巴的衣襟，意思是赶紧跟着uā二走。uā铁依旧赖在墙角不肯挪步子，uā骡子有些急，扬起泥巴趼子合的大手要ōuuā铁嘴巴，uā二连忙擎住即将落在uā铁脸上的大手，uā铁见爷爷要打他，身子挪开墙角，眼内带着恐惧跟在uā骡子身后邋遢着脚步，脚上那双掉帮lù指的鞋子老是不跟趟，每走一步都要全脚收紧，这样破鞋才不至脱脚。孙子动了地儿，uā骡子边走边跟uā二说，uā铁折了你家的榆树，以为你要拉他去背静地揍他，这iǎ子一根筋，像他那疯妈。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