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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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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那个舅舅到底有什么爱好。”

    “你现在染不染的我不管你,等你真有了染的那天有你好瞧的”陈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姜兴宇的野心也越来越大。虽然陈玲是个jīng明的nv人,她也了解丈夫的为人,但是,她现在也开始有了一丝隐隐的忧虑。她担心真的有那么一天,姜兴宇在生意场越来越大的野心会转移到别的方面上去,而且大得让她无法控制。

    年关将至,姜兴宇夫fù备足了礼品挨家的窜mén、请客、送礼,忙得不亦乐乎。

    轮到李刚家时姜兴宇特意多备了两瓶好酒,几条好烟,携妻子陈玲前往。李刚夫fù自是分外热情,非留他们小两口吃饭,姜兴宇有备而来自是赞同。

    李刚的老婆是医院的大夫,保养得极好,虽年过四旬,却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陈玲羡慕不已讨教起养顔秘方。在陈玲的恭讳下,李刚的老婆乐得象uā一样,两个nv人亲亲蜜蜜地一边聊天一边准备饭菜,比亲姐妹还要融洽。

    李刚和姜兴宇坐在客厅里,看着不由大加赞赏,感叹两家人关系形同一家。姜兴宇趁机试探话风,说:“大哥,我听说安城区要以东亚商都为中心,来年要建设东亚商业圈,有这事儿吗?”

    李刚看穿了姜兴宇的心思,笑着用点手指着姜兴宇,说:“呵呵,你老弟的消息可够灵通的啊。”

    姜兴宇凑过身子低声说:“大哥,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有没有mén路,咱们合伙干它一笔如何?”

    姜兴宇见李刚颇感兴趣,继续说道:“大哥,你能把工程拿下来,剩下施工的事儿全不用你心,事成之后咱们四、六分分帐,怎么样?”

    李刚的心显然活动了,他思索了半晌说:“我有个舅舅叫常亦夫,是安城区的一把手,这事儿他可能管得着。”

    李刚主动提出了这层关系,姜兴宇顿感希望大增,趁热打铁,趴在李刚的耳边小声说:“这可是笔大买卖,要是做成了大哥就可以包下沙沙小姐,金屋藏娇了。”

    李刚先是一愣,随机呵呵地大笑起来,正赶上李刚的老婆来客厅取东西,问道:“你们谈什么呢?那么开心?”

    李刚与姜兴宇相对一视,又都呵呵地笑起来。李刚的老婆白了李刚一眼对姜兴宇说

    “你大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得跟陈玲妹子说说,看着你点,可别让他把你也给带坏了。”

    姜兴宇不由讪笑。

    “去去去忙你的去吧,我们这说正事儿呢。”李刚毫不在意地说。在他心里,他和姜兴宇早已是同气连枝,待老婆走后对姜兴宇说道:“我那舅舅虽是个区一把手,但不ōu烟、不喝酒,为人特ìng得很。我对他最是头痛了。”

    “那他总有喜好的吧?”姜兴宇心有不甘地问。

    在他心里,人总是有兴趣的。只要他是人,就一定有他喜好的,而他所喜好的就是他致命的弱点。好è者,他可以抗拒金钱的yòuuò却无法抵挡美nv的魅力;贪财者可以抗拒美nv的yòuuò却无法抵挡金钱的魅力。与人打jiā道,尤其是与官打jiā道就一定要从其致命的弱点出击,一击中的。这就是张影所说的“手法要含蓄,投其所好。”

    “他呀就喜爱写写字、画画画。”李刚无奈地摇摇头,抱怨道:“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少看望他,可他只收过两幅字画。什么烟了、酒了、钱了一概不收。我当处长那年本想让他帮忙说说话,可是那老头反倒给我一顿教训。后来,还是你那小姑妈帮的忙。我可是他亲外甥啊!”

    “哦,那可是个高雅的人”姜兴宇叹服着,忽然iōng有成竹地说:“哪天我给你准备点礼物,你去看看他老人家,顺便探探口风。”

    “好”李刚爽快地答应:“工程下来,咱们不都发财了吗?不过,这事儿可得看你小子的能力,我是没办法了”

    “大哥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姜兴宇连连点头,道:“以后,咱兄弟联手闯天下,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从李刚家回来,姜兴宇忽然变得高雅起来,谢绝一切应酬,整日躲在家里练习书法。

    毕竟他也曾是美术院校的高材生,在书法和国画上都下过苦功,尤其是一手正草更见功力。上大学时,他还在市书法比赛上还获过奖,在他做生意之前一直是笔耕不辍。

    陈玲知道此时的姜兴宇心气早已浮躁,绝不会再去想什么修身养ìng,可一时也nòng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y。问他为什么忽然要练习书法,他却故做神秘笑而不答;问他用的什么手段把一个长他十多岁,还是自己小姑妈同学的李刚nòng得服服帖帖,称兄道弟的,他更是只知道呵呵地傻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陈玲开始觉得他的丈夫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才气bī人,善良热情的人了。姜兴宇在变,变得越来越狡猾,变得越来越让她琢磨不透。他的变化是从吉林张影家回来后开始的,真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过了一周左右,姜兴宇兴冲冲地拿了两幅字问陈玲

    “老婆大人,看看我这两幅字写得怎么样?”

    “好好好”陈玲看也不看随口说道。

    姜兴宇连拖带拽地把陈玲拉到书案前,央求道:“老婆大人,事关重大,你一定要仔细看看。”

    陈玲拗不过他,只得细看。她是学中文出身,本来对书画并不感兴趣,但是和姜兴宇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竟也熏陶出了些艺术素养。姜兴宇写的两副字,一幅是小楷的《般若bō罗蜜多心经》,一幅是正草的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词。果然是笔力刚劲,各有千秋,颇具古风。不由得点头称赞:“兴宇,你的字比以前更有进步了”

    姜兴宇顿时乐得手舞足蹈,高叫道:“大功告成大功告成”他小心地把字收起来一溜烟地跑出去拿去装裱。

    装裱好后,姜兴宇携了字,又带上两盒好茶赶到李刚家说如此这般,如此这般。李刚听后连连称妙,姜兴宇这才满心欢喜地回到家里。他又央求陈玲给她大姨打个电话,要张影在北京给物è一方上好的端砚,并汇去了十万元钱。

    至此陈玲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要拿自己的书法和艺术去接近李刚的舅舅不由得摇头叹道

    “怕是一个好官要被你们给遭踏了”

    姜兴宇不以为然道:“话怎么说得那么难听呢,现在不都是讲双赢吗?我又没让他违法lun纪,我只是投其所好。他高兴,我获利,大家各取所需。”

    陈玲不言语了。一时间,她竟说不出是喜是忧。喜的是姜兴宇的商业思维已经达到了令她无法看透的地步。一年以前,她还担心姜兴宇单纯的书生思想不能适应复杂的商海风云,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以姜兴宇头脑的头脑完全有能力翻江倒海了。然而令她忧心的是他竟然已经变化到连自己一向珍爱的艺术都能拿出去行贿的地步

    ūn节刚过,李刚笑呵呵地来家里找姜兴宇,见了面还未说话,对着他暗挑大姆指。姜兴宇心中狂喜,看来他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果然,李刚拍着他的肩膀小声说:“我舅舅对你的字大加赞赏,说要见见你呢。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手本事,看来以后我可得向你多学学了”

    “哪的话我再有本事,还不得仰仗大哥的提携。”姜兴宇不失时机的恭维。

    两个人哈哈大笑,李刚催促他快走,说他舅舅正等着呢。

    姜兴宇说:“不急,初次见面总不能空着手就去吧,怎么也得带点礼物。”

    李刚闻言连连摆手:“你可别带什么礼,我舅舅他可从来不收礼。上次你托我带去的两盒好茶叶,都给退回来了,原封不动地在我家放着呢。”

    姜兴宇也吃了一惊——想不到此人竟清廉耿正如此到如此地步,但他早已成竹在iōng,说

    “我给他带的这礼物一准儿喜欢。”说着对陈玲说:“陈玲,你把我前年从何三大爷故里拓的功德碑贴子拿出一套来。”

    “心眼都让你长去了。”陈玲笑骂着,但还是去了书房拿出一个装书画的盒子jiā给了姜兴宇。

    李刚亲自开车带着姜兴宇到了常亦夫的家。

    常亦夫虽身为一区之长,官职不算大,却属实权派,但其家中却十他简朴,没有一件高档家具,就连客厅的沙发都是一套磨掉了漆的传统实木椅。唯一引人注视的就是客厅一边的多宝阁,上面陈列着文房四宝,几盒旧书和几件青光瓷器,也不是很名贵。这样的布置,做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还差不多,对于一个一区之长则显得有些不相配了。

    李刚他们进来时,常亦夫正背对他们欣赏悬挂在墙上的姜兴宇的两幅字,还不住点头。

    “舅舅,我把小姜领来了。”李刚小心地说。看来他对自己的这位舅舅还真是颇为忌惮。

    “噢。”常亦夫转过身来,热情地和姜兴宇握手。他为人相当随和,没有丝毫的架子,见到姜兴宇如此的年轻有些惊讶,问

    “你就是姜兴宇?这字是你写的?”

    姜兴宇点点头,说:“舅舅好”

    “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常亦夫连声感慨着将他二人让到椅子上落坐,吩咐保姆上茶。

    三个人边喝着茶,边聊,常亦夫问

    “小姜啊,你练书法几年了,都临过哪些贴子?”

    “我小时候开始练的字,主要临过玄秘塔碑和张猛龙碑,上大学时又练了几年永禅师的草书《千字文》。”姜兴宇谦逊地以实做答。

    “了不起,了不起啊”常亦夫依然赞不绝口:“现在的年轻人,象你这样安心练习字,求上进的人不多了。”

    “舅舅,我这字还有哪些火候不到之处,还请您多多指教啊,”姜兴宇说

    “哪里,哪里,你是英雄出少年啊。”常亦夫说着站起身又走到墙边欣赏起那两副字来。

    姜兴宇忙跟了过去。

    常亦夫用手指着字,严肃地说

    “这《多心经》的楷书,字迹工整,很见功力,看来你的基本功很扎实。不过我们**人只相信马克思不信释迦牟尼。再看这首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词,字体龙飞凤舞,笔法飘逸,确实有几分永禅师的神韵,只是火候稍差了些,略带了几分浮燥之气。”

    姜兴宇毕竟也是个书画的行家,深深佩服高亦夫的素养和眼力,连连点头称是。

    “不过,以你的年纪来看,能写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倘若再加以磨砺,不出三五年必成大器”常亦夫也是由衷地鼓励。

    李刚见这一老一少谈得投缘,自己却一句也ā不上话去,只有呵呵地干笑陪着。

    常亦夫点评完毕,转过身问

    “小姜,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开广告公司的。”姜兴宇小心地回答。因为话要进入正题了,对于这么一位有涵养又为人耿直的长者,稍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

    “都经营哪些业务?”常亦夫并无多大反应,淡淡地问。

    姜兴宇决定先做个铺垫,小声说:“主要做霓虹灯亮化工程和一些楼体等大型广告工程。”

    常亦夫点了点头,不做声了。他毕竟是久历官场,见过大风大lng的人,姜兴宇的那点技俩,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李刚端着茶杯想要说些话打破一下尴尬的局面,但他深知舅舅的脾气,偏偏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题,干着急没办法。

    姜兴宇小心地说:“舅舅,我今天来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常亦夫摆了摆手,冷冷地说:“我从不收礼,把你的东西拿回去吧”

    姜兴宇笑了:“舅舅误会了,借我三个胆子,也不敢向您行贿啊这是我以前拓的一个贴子,想请您鉴定一下。”

    常亦夫的表情这才略略缓和。姜兴宇趁机打开装书画的盒子,取出一卷拓本,展开了铺到书桌上,说

    “舅舅请看。”

    常亦夫走到书案前看了半晌,他的神情有些jī动,忽然开口叹道

    “这是何三大爷的功德碑啊不过我听说此碑在文革中已经毁了……”

    姜兴宇更加佩服起面前这位长者来,他不单在书画上造诣惊人,而且对于历史掌故竟也如此熟悉,不由问道

    “您也知道何三大爷这个人?”话一出口,他便感到了冒失。就连李刚都暗自摇头。

    谁知常亦夫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小姜啊,我说什么也是东北师大历史系的老毕业生啊,你太小瞧人了吧”这长者不喜欢恭维,却喜欢人直言不讳。姜兴宇冒冒失失的一句,让他感到这小伙子并无多少心机,心情也开朗起来。

    “不敢,不敢”姜兴宇自知失言,连连赔罪,说:“我是听别人说的才知道的。”

    由于姜兴宇的冒失,常亦夫对他的印象又好起来,他自己都觉得可能是自己疑心重了,高兴地说起何三大爷的典故来。

    “何三大爷,那可是富甲一方的东北名绅啊他六十岁寿辰的时候,张学良亲自率领三千马队来给他祝寿,在他家吃住了一个多月才走的。三千马队人啊,那能是一般人家能养起的吗?”

    姜兴宇虽说对何三大爷的历史稍有了解,却不似常亦夫这般熟悉,静静地听着,难得有机会与人谈文说史,他也饶有兴趣地听着。

    “后来,日本人占了东北,多狂妄啊,可是唯独对何三土地爷毕恭毕敬的小鬼子修长吉铁路时,本来要从何三大爷家穿过的,就是何三大爷一句话——修铁路会破坏了他家的风水,必须从别处走。结果就往北绕了二、三十里地成了今天的样子。”

    讲起历史典故,常亦夫兴致颇浓,姜兴宇和李刚听得也很有兴趣。

    “小姜啊,你这贴子是从哪里nòng来的?”常亦夫问。

    “前年我去郊区的何三大爷故里。在一株大青松底下见到两块方石,便让人翻了过来,发现块石碑,因为上面的字写的好,就拓了两套下来,后来找人看才知道是何三大爷的功德碑。”姜兴宇说

    “你说的大松树,我知道,还亲自看过呢。有七八丈高,树杆笔直笔直的,原来是何三大爷家庙的树,有两株,其中一株在文革中被红卫兵破四旧时当成地主阶级的文物给砍了。”说到文革常亦夫更加感慨万分,他在那漫长的十年中也吃过不少的苦,他叹了一口起继续说:“本来当时连这一株也要砍的,可当地老百姓不让了,好几百号人护着大树,这才保全了下来。”

    “我去时曾与一位当地修乡志的田老师有过接触。”姜兴宇接过话题说:“他说过去在何三大爷家庙前还有对石头狮子,狮口里啣一个石球,球在狮口里能转动,却拿不出来,是一块石头雕成的,工艺十分jīng湛。可惜后来不知去向了,具说是被市里某个单位开着车连夜偷着拉走的。”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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