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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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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房的大多数买家都在二三线城市,这是一个无法用数字估量的消费群。‘

    ‘那么说,黄国安看中你们汽运公司那块地看得还挺准?‘

    ‘当然,二三线城市也需要他们这些地产大鳄呀。‘

    ‘景局长可否愿意帮忙把那块地优先让黄国安弄到手?‘黄总试探性地问。

    ‘非常愿意帮这个忙,只是难度颇大。‘景正中说道。他既要让黄总看到希望,同时也要让黄总看到困难。

    ‘比我收息还困难吗?‘黄总终于提出了他的‘交易‘,完全暴露了他宁阳之行的真实意图。

    ‘各有各的难。垂涎这块地的公司至少有十家。‘景正中故意把参与投标的公司数量加多,意欲让黄国安今后得到这块地后知道他的咸淡。

    ‘这样吧,你在招标中力争让黄国安中标,我知道怎么报答你的。‘黄总赤luo裸地说。

    ‘我就不要你报答什么了,我只希望黄总在追息上宽限我们几个月,最好不走法律程序,起诉市政府。‘景正中明确地提出了‘交易‘条件。

    总满口答应下来,接着说,‘我为你介绍黄国安这样的老板到宁阳投资,你们给予他优惠和支持是应该的。同时,你们市财政和交通局目前资金周转困难,付不出利息,我公司为你们垫着,这也算是我们省公司支持地方政府支持交通事业发展嘛。‘

    ‘是的,是的。‘景正中一个劲地点头。他明白,黄总的话是为他们‘交易‘披上一层合理合法的公对公的‘外衣‘,也是他们向社会公布这件事情统一使用的‘官方语言‘,今后即便有人追查,也看不出半点谋私的纰漏。久居省城在大公司做事的人就是不一样,做什么事都是思考缜密滴水不漏。

    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同站起,会心地朝二楼的餐厅走去。

    一餐酒喝得天昏地暗,一直喝到下午…多钟。

    喝完酒来到房间,景正中陪着黄总和与黄总同行的财务部的彭经理斗起了‘地主‘,摆开阵势,酣战了一夜。直至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钟才散场,走进卫生间,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布满血丝的眼,黑青色眼圈,鼓胀的眼泡和‘耐克‘眼袋,景正中拍打着松弛麻木的脸颊,感觉是在拍打一张僵硬生涩了无生机的面具。景正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都过四十的人了,还这样酣战通宵,这是在透支身体,拿‘**‘的本钱开玩笑。

    走出卫生间,景正中正要给黄国俊打声招呼,中午过来陪吃午饭,谁知黄老总头沾枕头就呼呼大睡鼾声如雷了。也该他睡爽心觉,一夜地主斗下来,他进账七千多,比拿生杨树棍抢劫还来事咧;自己和彭经理各输了三千多,前天刚发的工资和补贴一夜之间就改‘姓‘。想到这儿,景正中摇了摇头,心里嘀咕道:真是窝囊呀老婆又该絮絮叨叨,一个月她有说事的话题了。本该要别人陪的,可找了几个人,不是家里有事要接孩子就是推说手上没带钱,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最后只得自己亲自上阵。景正中心里亮堂得很,宁阳没山没水没有任何留得住人的景点,人家从上面来到你这儿,就是要斗斗地主抹抹‘红中开杠‘,你下面的人得陪,赢了人家总不那么自在,只有输了才显亲热。多陪几次,真的奈之不何,单位又不报销这种开支。谁他**钱多了烧包或吃错了药拿钱贴本为公家陪客?

    其实他可以不输的,有几盘可以炸封顶的牌,他故意出错,倒让黄老总反炸封顶。有啥办法呢?有求于楚桥路建公司嘛。黄老总和彭经理专赴宁阳,就是来讨要宁阳汉水大桥5亿元贷款利息的,市财政没钱给,只能低头给别人说好话。那黄老总就喜欢这一口,用他自己标榜的话说‘斗遍全省无敌手‘,逢斗必赢,你景正中陪他,总不能打破他的那个‘不败金身‘吧。斗地主,黄老总也算是高手,记牌准确,判断到位,拿牌相对保守,出牌严谨缜密。听说他最反感别人打‘业务牌‘故意输他,一旦捕捉到这种迹象,他会不动声色地打几盘,借口身体不适需要休息而封牌,脸上是那种没玩尽兴的讪笑。景正中出牌,明知是出错牌,也出得小心翼翼,并且能讲出个子丑寅卯来,让黄老总不致看出破绽。

    从电梯出来,景正中直接走进一楼早餐部,找一偏僻角落坐下,喝了一杯豆浆,吞了一份煎蛋,吃了一碗黑米粥,风卷残云一般,绵软疲倦的身体里补充了能量,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劲儿。昨天晚上斗地主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准备今天去汽运公司调研,多了解一些实际情况。他叫来司机小吴,两人直奔汽运公司。

    到了院门口,看见陈旧的厂牌上几个掉了漆的字:宁阳市汽运公司。景正中犹豫了一下,对小吴说:‘我们还是不进去了,你直接把车开到职工宿舍。‘

    景正中来到汽运公司的老宿舍,刚到门口,便碰到了正要出门的张铜生。景正中伸出手来和他握,张铜生很激动地说:‘景局长,这么些年,还没有一个领导来这里看过咱们。你呀,算个好官,冲你这点,我相信你。‘

    景正中连忙接住张铜生的话,说:‘我也听说了老职工们活得很苦,我想实地感受一下,再拿出具体可靠的操作办法。‘

    两个人边说边走进大门,看到的是两滩黑乌黑乌的水,臭不可闻,让人难以下脚。前后两幢筒子楼也是墙壁斑驳、门窗剥落,本来就非常窄小的走道里,堆满了煤块和乱家乱什,使走道显得非常拥挤。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两幢房子应该是70年代初建的。‘景正中说道。

    ‘1971年建的,三十大几年了,窝着汽运公司的近两百人啦。‘张铜生感慨。

    张铜生又领着景正中看了雷关心的家。那哪是个家呀在两间不足三十平方米的房子里,窝着雷家三代六口人,屋子里被四张床填满,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走道里塞着一个煤气炉子以及乱锅乱灶。看着看着,景正中的眼睛湿润了。干部谁不是住着一百、二百多平方米的房子,而且换了一茬换二茬,窝窝软软,豪华气派;而这些老职工却猫在这‘贫民窟‘里,封闭拥挤,暗无天日,他们怎么能不怨恨、不上访呢?

    ‘景局长,住在这里的人都生活在贫困线下,每人只能领两百来元的生活费,最要命的是没有实行医疗统筹。大多数人都患有腰椎、颈椎等职业病,长年得不到治疗,好多人的骨骼都变了形,走起路来一拐一瘸的。两幢危楼也颤巍巍的好像随时要倒塌一样,住在上边时时刻刻心惊胆战。‘说完,张铜生叹了一口气。

    看了老职工们的生活现状,景正中铁定了为他们解决问题的信念。

    ‘周家媳妇,你这大包小包的,干什么去呀?‘张铜生和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中年妇女打着招呼。

    ‘轶强到浙江打工去了,行李带漏了几样,我给他寄过去。‘中年妇女回答。

    ‘出去好,外边天地广,说不定还能闯条路出来。‘

    ‘是啊,他说那边形势还可以,总比困在家里强。‘中年妇女说完抱着行李走了。

    景正中随着张铜生又在宿舍里转了转,就满怀心事地离开了。

    景正中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张铜生和中年妇女的对话在心头萦绕。景正中开始思索‘走出去‘的问题。是啊,何不帮着这群职工们走出去呢?脑海中闪过在深圳开货运公司的高中同学李星海,每次回宁阳,他都让自己给他推荐好司机。这不正有一批业务熟稔的好司机吗?

    回到办公室,景正中在通讯录上翻出李星海的号码,用座机拨打过去。

    ‘星海,我是正中,方便接听电话吗?‘景正中亲热地问。

    ‘哟,正中啊,老同学日理万机,今天怎么记起我来了?‘李星海是他高中时代的铁杆哥们儿,性格开朗爽直,说话总是带着嬉皮笑脸的味道,两人虽然身处异地,但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每每李星海从深圳回宁阳,一般都是让他用车去接,住宿吃喝全由他负责买单。李星海又笑道,‘呵呵,我刚刚跟客户谈完一笔生意,现在还在咖啡厅里,大局长,找我一定有事吧?‘

    ‘聪明,咱们班的生物课代表风采依旧啊,对周围的事物仍然保持着敏感的洞察力。我就直奔主题了‘景正中语气高亢,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说吧,语文课代表,几十年了还是那么文绉绉的,真叫人受不了,跟我客气什么,你知道我是个急性子,这会儿比你还急。兄弟我帮得上忙的自然是没得说,一定帮;帮不上忙的创造条件也要帮,如果你有事不找我,我还要跟你急呢,快说‘李星海刀切豆腐一样地笑道。

    景正中感受到了老同学的诚意,心里一片亮堂:‘好,是这样的,你的公司现在还需不需要工人,就是干司机以及修车技工这一行的。我们局下面的汽运公司现在效益很差,惭愧啊,我作为他们的头,发不出来他们的工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吧,得给他们谋一条出路。‘

    ‘呃,我说老同学,你真让我感动,现在像你这样的好官不多呀还真巧,补锅的碰上锅要补的了,我前不久在东莞开了一家分公司,最近正在忙碌招工的问题。你今天就把电话打过来,可是雪中送炭。看来咱俩真有心灵感应。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你那儿有多少人我全要,不够的话我再到外面去招。‘李星海很兴奋。

    ‘那好,你把招工的有关条件给我用传真发过来,等会儿我把传真号码用手机发给你。‘

    ‘行,明天早上联系。‘

    放下电话,景正中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一抹笑浮现在嘴角。

    第二天上午,景正中收到李星海的公司发过来的传真,当即他把汽运公司金经理叫到办公室,把事情布置下去。

    连日来,范晓斌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份报纸、一杯清茶,打发一天。

    范晓斌觉得自己成为了交通局的局外人,没有事干,没有人理,没有人管,闲得发慌,无聊得恨不得撞墙,孤寂得像一颗远在天外独立运行的星球,世人不知晓,常人看不到。双手捧茶杯,喝了一杯再来一杯;报纸摊桌上,看了一遍再看一遍,连那旮旯缝里的医治性病的广告也没放过,那门诊电话看得烂熟于心。更多的时候,他双手托着后脑,背倚椅靠想心事。我错了吗?这是他自省最多的问题,但每次的答案都惊人地一致:怎么说也没错呀,我应该是做了一件好事,因为200万元没受损失,因为违法乱纪的人受到查处。市里亦好局里亦好,把我从一个重要科室调到一个虚设部门,公平吗?公正吗?说得过去吗?这就是惩罚吗?他们为什么要惩罚我?5个亿大桥贷款不能转为国家投资,是我范晓斌的责任吗?

    一想到5个亿的巨额贷款由市财政背着,范晓斌的心慌慌的不能踏实下来。

    这天,在煎熬之中挺到下班,范晓斌像前几天一样急急地往家里赶,如今,只有家才是自己栖息的一片港湾,温暖、舒缓、亲切。在打开门的一霎那,他呆住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范晓斌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千真万确是自己家。

    客厅的天花板上环绕着一圈一圈的彩色丝带,颇有喜庆气氛,闪烁的吊灯下面,两个粉色的心形气球,心心相印,正在翩翩起舞,上面用荧光笔写着:‘老公,祝你生日快乐‘,整个屋子装扮得像童话世界浪漫而狂热的《yesterday》从唱机里飘出来,Leona

    Lewis那感性的声音让整个屋子充满了情调。范晓斌怔怔地站在吊灯下,他盯着西餐桌上的奶油蛋糕,盯着巧克力做成的数字‘31‘,他的头垂了下来,眼泪润湿了眼窝。

    厨房里的周雨菲听见动静,马上跑出来,她系着荷叶边碎花围裙,两只手上糊满白白的淀粉,脸上也滑稽地留着一道斜斜的白印子,对于不善此道的她,看起来倒像是刚刚从陶吧里捏了泥巴溜出来的,她冲过来就在范晓斌的脸上亲了一口。范晓斌的心被她的快乐所感染,萦绕心间的那一丝忧郁瞬间烟消云散。

    范晓斌抱住周雨菲,亲昵地说道:‘小泥人,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快,帮我挠挠后颈子。‘周雨菲着急地挣扎道。

    范晓斌伸出手。

    ‘对,就是这里,突然觉得好痒。‘

    ‘要不要我晚上亲自帮你洗个澡啊!‘范晓斌朝周雨菲笑了一下。

    周雨菲举起两只拳头朝他挥过去,小两口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满屋追打开了。

    ‘哎呀,完了完了,我做的土豆饼全糊了‘闻到糊味儿,周雨菲连忙跑回厨房,关掉火灶,嘟了嘟嘴。

    范晓斌看见两片黑糊糊的东西,在锅底贴着,一阵阵地冒着糊气。天哪这就是周雨菲说的土豆饼吗?完全像是黑芝麻饼。本来想给周雨菲留点面子,可实在忍俊不禁,范晓斌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哼,有什么好笑的。‘周雨菲一只手贴在范晓斌的额上,范晓斌的额头立刻白了一块,像戏剧中的小丑。周雨菲得意极了,忙冲到卧室拿出她的化妆镜,双手举到范晓斌面前,‘哈哈哈哈看看我的杰作,你比我的土豆饼还要可爱‘

    两个活宝又打又闹,直到晚上九点钟这顿生日宴才做好,周雨菲关掉灯,点了三支梅花蜡烛,范晓斌许愿吹灭蜡烛。接着,他打开红酒,和周雨菲杯碰盏靠地干起来。什么事情也懒得去想了,去他的交通局,去他的5亿巨额贷款,去他的国家投资,统统见鬼去吧有了可爱的妻子,有了温馨的家庭,我范晓斌何求之有?

    两人频频碰杯,吃蛋糕,喝酒,恣意潇洒,渐渐地有了些醉意,刚才还相谈甚欢的,不知怎么的两人都不说话了。

    烛光中的周雨菲,眼神迷离,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像蝶儿的翅膀,脸上已被红酒晕染得一片玫瑰红,如玉般光滑的颈子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紫色的低胸吊带绕在肩上,就在她微微弯腰的一瞬*光乍泄,她看着范晓斌,嘴巴微翘。眼神迷离的范晓斌,直直地凝视着周雨菲,他觉得面前的这个漂亮女人太完美了,找不出一点瑕疵。他有点怀疑这不是真的,他勃然有了一种冲动,想紧紧地拥住她。

    范晓斌站起来,走到周雨菲身边,俯下身,把唇送了上去,紧紧覆盖着她花瓣一样香甜的唇。他醉了,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吻着她,他们双双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许久没那项活动了,他感觉到她的急迫和激情,她感觉到他的迫切与坚挺。落地窗上的白纱轻轻地摆动着,她开始战栗,他用一份坚实的力量控制住她;她开始沉溺,身子绵软得像水样,任他摆布着,他粗重的呼吸伴随一波一波节奏,把她抛向幸福的云端。这沉醉的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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