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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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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不受逼迫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一味反对逼迫的东西。既然是逼迫无奈,那也就用不着内疚。可惜的是,他清楚,他肯定还是做不到猪这样糊里糊涂,更做不到猪这样泰然自若大智若愚。

    朱雪梅今天的兴致很高,感觉还有点兴奋。这极大地鼓舞了这名公猪一样壮实的技术员,技术员更加大胆了说,我这猪就是有文化的猪,甚至像个哲学家。朱雪梅立即讽刺说,如果你把猪培养成哲学家,那么猪的水平就要比你高出一截,那时,恐怕就要由猪来培养你了,你和猪的岗位,也就要调换一下了。

    技术员突然也想讽刺一下申明理和朱雪梅这两个冒牌专家。技术员说,其实你们教授,真的应该向猪学习点什么,如果把我训练猪的方法用于你们的教学,肯定效果会很好。因为我能让猪把假的当成真的,你就可以让学生把错的当成对的。有时候我就自己想,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和猪学习?我应该去你们大学教书,去培养人,去把自己浅薄的东西教授给学生,所以你们应该聘我去当教授,所以说,搞奴化教育,我是最佳人选。

    技术员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明显地是在骂人。这技术员,也许和猪呆久了,说话也带了猪的野蛮。申明理不高兴了说,你好像也上过大学,如果没有大学的老师教你,你别说当技术员,在家里养猪,也会赔得倾家荡产。

    技术员一下有点难堪,而且一下脸红脖子粗了说,我就是对有些教授有意见,不懂装懂,还自以为自己在搞研究,好好的东西,都被你们研究坏了,你们研究出的鸡,六七十天就上市,而且每只五六斤,鸡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不能动,动物象个植物,这还叫鸡吗?你们研究出的猪,一百多天就可出栏,那肉,吃起来就没个肉味。这样突击出来的东西,那还叫东西?所以说良种鸡不如土鸡,土鸡不如野鸡。良种猪又不如土猪,土猪又不如野猪。还有什么三聚氰氨,瘦肉精什么的。你们研究出来的东西不如原来的东西,这还叫科学研究吗?

    也许感觉自己的话有点意思混乱,也不应该对客人不友好,技术员换了口气说,所以说你们现在搞保种研究,算是选对了方向,你们俩才是真正的教授,你看我们的猪,个头不大,但东西好吃。

    申明理和朱雪梅并不是搞动物的,俩人也没法解释,而且俩人也有同感。但良种研究解决了数量产量问题。有了数量产量,让人能够吃饱,然后才能解决质量。但说这些,技术员又会多嘴乱说,而且不知又会说出什么。沉默是金。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意识到了这点,两人便什么也不再说。

    申明理和朱雪梅不再说话,场长和技术员也没有了炫耀吹嘘的兴趣,大家便专心地看猪。

    公猪仍然专心致志地在工作,看样子猪很满足,也很投入。那个内胎是半透明的,可以模模糊糊看清公猪的器官在里面伸缩运动。朱雪梅突然浑身都鼓胀了起来,腿根都肿胀得无法合拢。她突然有点难以控制。再看下去,就要出丑。她装作害羞,急忙躲到了一边。

    然后是稀释精液,然后是给母猪授精。这一套做完,张场长要两位教授提点意见。申明理只好实说自己不是研究这个的。

    听完申明理的解释,张场长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你们怎么说也是搞生物的,应该是既是内行,又是外行,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边缘科学,新的科学。新的科学往往有新的角度,还是说说你们的感受吧,说不定你们的感受更加独特。

    张场长竟然这样理解边缘科学。真的是有点讽刺有点可笑。但一个猪场的场长,能知道边缘学科也不容易了,也可以称为土专家了。但作为大学教授,虽然不是本行,不发表点意见也不行。那就只好发表点边缘看法。申明理说,你们的研究,也是顺应了时代的发展。科学研究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满足社会需求的过程,因为社会需要更多的东西,所以研究出的产品往往是产量高数量多。等数量问题解决了,质量问题就会提上研究的日程。这就是实事求是,这也是科学发展,这不,我们来,也是来解决质量这个问题的。

    场长得意了说,你们教授的研究走在了我们的后面,看来我们还是先走了一步。

    晚宴设在县城的一家饭店。说是招待两位专家,其实全场有点头脸的人都来了,整整坐了两桌。申明理清楚,像这种基层单位,仍然讲究吃吃喝喝,虽说是招待客人,其实也是招待自己。果然,集体举杯三次后,便按照次序开始敬酒,而且是每个人都敬,好像他们每个人都很能喝,每个人都是大酒家。只有申明理和朱雪梅怕喝醉,每到他俩面前,总要推推托托费一番口舌,最后的结果是或不喝或少喝。一轮敬过,又轮流划拳过庄。申明理和朱雪梅虽然推托不喝,但也不能不应付,不能不陪了看着人家喝酒。一直喝到十一点,已经有一半人醉了,才算作罢。

    回到宾馆,申明理还是觉得喝得有点头晕。宾馆有热水。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了,今天正好彻底地洗一洗。申明理洗完澡刚上床,床头的电话响了。

    怎么会有人打电话来?他并没告诉谁这个电话。申明理疑惑地拿起话筒,却传来了朱雪梅的声音。朱雪梅含糊不清了说她肚子疼,要申明理过来一下,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俩人的房间门挨着门。申明理要敲门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轻轻推门进去,看到朱雪梅静静地睡在床上,连眼睛都闭着,样子并不疼痛。申明理来到床前问怎么了肚子疼,县城的饭店卫生条件差,是不是吃得不合适。朱雪梅娇声说,我才不会吃坏呐,今天的饭,想想他们掏母猪的屁股,我就恶心得吃不下去。

    申明理又问究竟怎么了,要不要喝一点水。朱雪梅含糊了说,你给我揉一揉吧。

    揉一揉?一个男人深更半夜给一个女人揉肚子?申明理猛然感觉到不同一般。他犹豫了认真看她的脸,感觉她虽微闭着眼睛,但激情和迷离,害羞和渴望,都明显地写在了脸上。妻子想要他时,有时就是这种表情。一股冲动一下让申明理激动不已。他试探了将手伸到她的肚子上。感觉她没穿上衣。当然不是肚子疼了!柔软的感觉让申明理一下浑身麻木得无法站立。胡乱揉几下,他的手便滑到了下面。发现她连裤衩都没穿时,他一下明白,今晚叫他来,就是让他充当那头公猪。

    但申明理却一下脑袋一片乱响,也一片空白。太突然了,来的也太容易了。作为男人,他也常常要想女人,有时还止不住胡思乱想,有次看电视,竟然莫名其妙地爱上了里面的一个漂亮女演员,而且让他胡思乱想了好长时间。但和朱雪梅一起出来时,却没想过和朱雪梅发生什么。这倒不是朱雪梅没有女人的吸引力,而是不用想就知道根本没有可能:人家还是姑娘,人家还要嫁人,人家又春风得意,高傲得像个公主。而自己,无权无势,也无魅力,也从没有哪个女人主动爱过他,而且在朱雪梅面前,他潦倒成了她的学生。当然,最近一系列事情闹得心烦,还没来得及考虑和一个女子出差是一个机会。申明理一时呆在那里一动没动。朱雪梅呻吟一声,说,你怎么不如猪呀。

    也许她今天受了猪的启蒙刺激。但她毕竟是姑娘,这事不是小事,后果不能不想。申明理想说怀孕怎么办,又说不出口;想说我已经结婚不能娶你,也说不出口。但他突然想看看她神秘的身子,看看姑娘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和曹小慧结婚后,感觉仍然什么都不懂,每次都匆匆忙忙,糊里糊涂妻子就由姑娘变成了少妇。申明理猛然揭开被子,将一丝不挂的朱雪梅完全暴露在了眼前。

    雪白的**让申明理浑身都要炸裂,各种器官也一下兴奋得不能自持,他再也顾不得细看什么,也来不及脱光自己。申明理不顾一切滚到了她的身上。

    平静下来后,申明理的大脑也恢复了清醒。他清楚,刚才的作爱,和爱无关,朱雪梅要他,也是要他的性,并不会要他这个人。申明理突然轻松愉快得想笑,突然觉得今天太不可思议,一切都好像是在作梦。但侧脸看看,朱雪梅就躺在身边,而且伸手,还可以摸她的任何部位,而且自己仍然还在喘息。这一切,当然是千真万确的了。

    一阵幸福过后,万千感慨又涌上申明理的心头。世上的事真的是千变万化,人虽然可以上天入地,但对几秒以后将要发生什么,却难以预知。这辈子,原以为不会有什么情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婚外情性伴侣。这些,都是那些有钱人的事,都是那些没事干专门寻花问柳之徒的乐趣。自己一个知识分子,既本份老实,又无权无钱,婚外情,怎么也不会掉不到自己的头上。可想也不曾想的事,却突然降临到了头上,而且是毫不费力,毫无勉强,轻松自如,主动上门。

    事情也算扯平了。妻子和门亮偷情,这事一直像压在心里的一堆狗屎,一直像心里挖了一个深坑。这次,也算得到了补偿。有了朱雪梅,也许狗屎能被抖落出去,深坑能被填埋抹平。申明理止不住长出一口气。这一回,谁也不欠谁的了,谁也不存在对不起谁了。也许这就是天意,也许老天看他太可怜了,也许老天看他太吃亏了,才给了他今天这样一个意外的机会。

    申明理又想笑。他一直认为,男女偷情这种事,决不比偷商店偷银行偷钱包简单,而且凡是偷,都不仅要有胆量有勇气,还要有脸皮不怕打。那年有位系主任偷情,被人家的丈夫捉住后,一菜刀生生地砍去了半边脸。好在朱雪梅没有丈夫。但和没丈夫的姑娘偷情,可能还有别的麻烦。不管怎么样,以后还得小心,还不能让曹小慧和学院的人知道。

    突然想到朱雪梅好像不是处女。

    这一发现让申明理又不能平静。侧脸看,朱雪梅静静地躺在那里,感觉状态还没过去。申明理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抚摸一阵,然后伸向下面。有没有处女红还是感觉不出来。但他急于想知道,这对他并不重要的事却让他莫名地感到很是重要。他轻轻揭开被子看看,确实没有红色,她确实不是处女。

    朱雪梅仍然那样躺着,眼睛也紧紧地闭着。那么,朱雪梅的情人是谁。难道是鲁应俊吗?这一念头一出,竟然吓他一大跳。他觉得不大可能。但又有点可能。如果是鲁应俊,那么今天的漏子就捅大了。如果让鲁应俊知道,不仅要失去靠山,失去前途,甚至今后想多带几节课,也不大可能。

    他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堵得他心里难受。思考再三,他还是决定一定要搞清楚。再说,已经睡到一起了,最不该最隐秘的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感觉朱雪梅动了动身子,申明理乘机把她搂入怀里,然后再摸摸她的下面,说,想不到我能搂一个黄花闺女,你说我是不是最幸运的男人,我是不是你的第一次,第一个男人。

    朱雪梅仍然闭了眼,说,什么意思。

    申明理陪了笑说,我就是想问一问,我是不是那个最幸运的男人。

    朱雪梅说,你再别兜圈子了,你不就是想问我处女膜吗?我告诉你,我又不是尼姑,我快三十岁了怎么能没有过性生活。我告诉你,我不仅有过男朋友,而且有过几年的性生活。

    竟然如此坦然。看来他是理解错了她的道德观贞操观,看来她是愿意说她的私生活的。申明理试探了说,看来一定有一段浪漫的传奇故事,能不能讲给我听听?

    朱雪梅说,你去卫生间洗块毛巾,给我把下面擦干净。

    这女人,也不知是被谁惯坏了。和妻子这么多年,虽然妻子事后也不想动,但躺够了,还是自己去收拾。申明理还是不得不起身。给她擦洗时,他突然想到她会不会怀孕。他还是问了。她没好气了说,怎么不会,我又不是骡子。

    妻子有节育环,多年来就没考虑过怀孕的问题。如果怀孕了,还真的是麻烦。但她为什么不采取措施。难道她真的爱他,难道她想和他结婚。申明理吓一大跳。他试探了问她喜欢不喜欢他。朱雪梅立即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没法说,也不能说。既然不能说,也就难得糊涂,也就不说了。申明理急忙低了头认真给她擦洗。

    再上床睡了,朱雪梅还是不说她的男朋友,而是将脸贴在他的脸上,双手搂了他的脖子陶醉。申明理一下感觉朱雪梅爱上了他。爱上了也好。如果曹小慧真的死心塌地要和门亮好,如果曹小慧真的要和他离婚,那么,朱雪梅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许这也是老天有眼,老天想重新给他安排一个女人。

    他还是想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不是鲁应俊。他也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他动情了亲亲她,说,你还没给我讲你的爱情故事呐,我现在就想听。

    沉默半天,朱雪梅说,我的故事很简单,我的爱情也很短命。大二的时候,我有了男朋友,是同班的同学,后来很快就上了床。再后来,我分回了县中学,他却考上了研究生。这样自然就吹了。于是我发奋也考上了研究生,但男朋友已经结婚了。

    她显然没心情也不愿意讲她的伤心故事,这样的伤心故事当然谁也不愿意讲。申明理想知道她现在有没有性,她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他刚说了前一个问题,她立即说无聊,然后转身不再理他。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他就是想知道究竟有没有。申明理反复判断,感觉应该是有。理由是,一个青春期的女人如果一直没有过性,她可以坚守,但如果曾经有过性,却很难守得住,何况在这样一个充满了性自由的年代。他想,也许自己太多情了,她根本就没想过爱不爱,也许在她的眼里,他真的就是那头公猪,他充当的角色,充其量就是一个性工具。

    朱雪梅竟然睡着了,而且发出了轻快粗重的呼吸声。看来他是猜测对了,她不但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而且根本就没把今天的事当回事。

    申明理却突然很想妻子。可妻子现在在干什么?今天忙糊涂了,倒忘了给妻子打个电话,问问家搬完了没有,一切是不是都顺利。

    申明理想立即打个电话,但拿过手机看眼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

    也不知今天门亮去帮忙了没有。如果去了,那么门亮今晚的机会,和他今晚一样的多……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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