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斯望了一眼,也朝会议厅的落地天窗外望了一眼,他发现竟不知何时天气变了,阴沉的天色就像蒂斯的脸色那样乌云不散。
“希望如此吧,萨德拉,近十来年我的心情总是不太好,而且感觉愈加孤独。我身边的人不再像从前那样亲近我了,而我也并不是有意去疏远他们,这种孤寂落魄的感觉只有在看到天靖花的时候才会好些,所以我将精神寄托在天靖花身上,让它来为我驱赶所有不愉快的感受。萨德拉,现在正是天靖花开的时节,不如陪我一起去南方的天靖花种植园观赏吧!那里的花开得好不壮观的,你应该有所耳闻吧?”蒂斯推开椅子,走进萨德拉身旁,态度跟之前截然相反,脸上的乌云渐渐消散。
萨德拉也连忙起身,却摆着双手做出推辞的样子,“蒂斯,我想你弄清楚一个事实好不,天靖花虽然奇美无比,但是你知道它的来源,知道它是什么科目种属的吗?”
“不知,但这又怎么了?”蒂斯的语气又变得冷淡起来,在他的心情刚要好转的时候,萨德拉这话犹如泼了他一脸冷水,怎能令他心情好起来。
“你不觉得天靖花太过于特别了吗?特别到它不属于这个星球,而是一种来自外星的生物,它以极强的生命力适应了这里,加之没有天敌,所以在厄星的大地上疯长,将本星的其他物种挤兑地没有一片生存的天地,就连那伙恐怖分子都称它为‘妖花’。”蒂斯怏怏不乐着,但萨德拉却直来直去没有顾及他的感受。
“够了,够了,萨德拉,我不想再听你讲下去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不就是想说是我把天靖花带到厄星,以此来危害厄星上的物种,我是一个罪人!”蒂斯脸上的乌云重现,而且更加的浓重。他的眼中正灼烧着怒火,不知怎的这些年来他的气量变得很小,忍受不了他人这种直白不讳的言辞。
“蒂斯,你不是罪人,真的不是!但是事不宜迟,为了厄星上的生灵,还是尽早铲除天靖花,还厄星生灵一片宁静生长的天地的好…蒂斯,请你务必这么做!”萨德拉义正言辞,之前的畏忌全然抛在了脑后。
“天靖花可是被我奉为国花的啊!如果说尊崇就尊崇说铲除就铲除,那么我的威严何在!倘若失去了天靖花,我的精神将会失去依托,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萨德拉,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将我看作是一个可悲的存在?”蒂斯心中的愤怒化为了幽怨。
“不,我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我只是感觉你变了好多,跟二十年前的你很不一样。”
“呵…我并没有变,始终如一着,只是更加趋于本性罢了。”
“不,英明宽宏,和蔼近人,这才是本性里的你啊!可,蒂斯现在的你是怎么了?难道你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可以敞开心扉跟我说说吗?”
“哼…我想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一个怠慢我让我等了这么久的人;污蔑我最爱的天靖花的人;肆意在我面前指责我的人;丝毫不理解我不拥护我的人,对我来说这个人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萨德拉你走吧,去林夕星那里,我不想再见到你!”蒂斯的眼神里带着幽怨和冷漠,丝毫不念及旧日的师生情谊。
窗外已是漫天乌云,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议政厅里一阵明灭,蓦地一声惊雷爆裂……
蒂斯最后一句话合着惊雷在萨德拉的耳际不停地鸣响着,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心犹如千刀万剐了一般,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剧烈伤痛感,眼际几十年追随蒂斯的忠诚化为了两行浊泪,“不!蒂斯,我的王,请别这样,我求求您!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我不能离开这里,不能离开帝国,我爱厄尔斯帝国啊!”
就在此时,萨德拉竟出现了幻听,他的耳旁似是传来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语,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戈兰特的,“喂,萨德拉,是我戈兰特,你小心…别劝谏国王了…他…着了魔一样,脾气变得极端暴躁,反复无常。”
“嗯…我知道了,可是一切都太晚了……”萨德拉在心中默默地答复着,他的心声显得那么低沉,悲伤的意味滞留在心底最深处。
幻听中戈兰特的这句忠告来的实在太迟了,不过即使戈兰特提前警告他,他还是有很大可能性不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他耿直的心向来都是无所畏惧,垂泪离别时他扪心质问起苍天:难道这就是我忠义直谏的人所谓的宿命,无法摆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