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喝上七天,倒是也能理解颜舒了。
朱韵儿瞧颜舒长相也颇为俊俏清秀,比府中的下人们都好看,且蕙心宅的家丁们都年岁不小,好不容易有个年纪相仿的可以陪着她玩,她自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的。当时便拥住朱羽黎小声嘀咕道:“姐,我们不妨把他留下吧,咱们宅子里不是正缺人手吗,正巧这我看他长得倒也赏心悦目,人也机灵,不如我们就把他留下吧,反正也当感谢他救命之恩了。”
“你呀知不知羞。”听朱韵儿说个下人赏心悦目,朱羽黎嗔怪地点了点朱韵儿的鼻尖,这个妹妹眼下也豆蔻之际,长到她的眉头了,怎么说话仍不知羞呢。
两人窃窃私语之际,正巧此时朱温一身青色锦袍出现,许是刚事外回来,顺便来蕙心宅看望自己的两个女儿,朱羽黎、朱韵儿见到父亲来了赶忙行了礼,颜舒也识相地赶紧将头低了又低。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朱温进了宅子大门,走到院内,见朱羽黎、朱韵儿两人都在外,挑眉问道。
还没等两人开口,便缓缓朝朱羽黎走去,听到夫人说自家女人昨日被蛇咬伤,自己“要是在身”还没来得及慰问,遂今日有了空闲过来瞧瞧,“黎儿你身体可好,大夫如何说?”
“有劳父亲挂心,黎儿身体无碍,大夫已为黎儿备了汤药。”朱羽黎知理知节的达到,曾几时起,她与朱温距离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陌生,变得越来越重礼节。
这时朱韵儿忙插入话:“爹,昨天姐姐被蛇咬了,是阿伍救了姐姐,今日又寻到姐姐的幻儿,所以特地给我们送来了。”遂用手指指了指正跪在地上的颜舒,继续道,“我们瞧阿伍人也精神又机灵,正巧我们院里也缺人手,所以能不能把他留下来在院子里帮帮忙。”说着一把拽着朱温的手臂摇晃道。
朱温瞧了瞧跪在地上颜舒,沉下声音道:”抬起头来。”
颜舒一惊,心里有些虚,但仍然面无改色的抬起头来。
朱温见此人清秀俊俏,却也不是个歹面,再看看自己的女儿,见两个女儿都同意,朱韵儿又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不松,真是怕了这小丫头了,心有恻隐,便对跪在地上的颜舒道:“你以后就在院内帮忙了,以后好好照顾两位小姐。”
“小的一定听小姐的话。”说着连忙跪拜螓首。
于是颜舒便顺利地留在了朱府。
————————————————————邝家————————————————————
“唤玉小姐有所不知,自从邰之从了军,戍守边关一去就是一载有余,前段时间,我从军中回来,途中感染风寒,便一病未起,路上我有幸遇上一位会治病的玉石商人,谁知道那人还真是颇有几分医术,给我开了几剂药真的好了。那人叫杜衡,跟他相聊才知道杜先生家乡也在开封,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回到家乡安置妻子的身后事的,一并将家迁回来,说也是人老不愿意再去远方做生意,回来安度晚年尔尔。我与他想谈甚欢,经常去他府中作客,由于他是做玉的生意,久而久之他也带我见识一些价值不凡的玉器。有一天我见他腰上别了一块跟你之前给我看的玉扳指成色相似的玉佩,心里莫来由的起了疑问,便问了杜先生此玉的出处,只道是他年轻时候有个男子来求他打两副玉扳指,一个龙一个凤,自己瞧了这么好的玉料弃之可惜,便用剩下的玉料打造了一块玉佩。虽然杜先生轻描淡写地说,但是我又觉得隐藏了些什么不肯明说,他倒也大方,道看我对那玉佩如此中意便赠与了我。我得了玉佩,便马不停蹄地派人去洛阳,谁知你去了长安城,我又派人去长安寻你,这才找得到你。”邝邰之告知了唤玉找寻此玉料的经过。
“辛苦公子了,难得公子将唤玉的事情看得如此之重,真不知道让小女子怎么报答你才好。”唤玉听邝邰之如此说来,自己内心燃起了一丝丝火焰。
“罢了,小姐莫说感激的话,生分了不是。可是就在你来这几日,杜先生却在三天前临时有事出了开封城,也未告知与我,许是走的匆忙,我问了府里的家眷,说是要等上几日吧,家眷们也不知道杜先生什么时候归来。”邝邰之见唤玉的表情由喜慢慢转为失望不由地安抚道:“说不定杜先生这几日就回来了,杜先生走的匆忙定然也没做长远出家门的打算,唤玉小姐定是放心。不如这几日唤玉小姐就在我府上稍作休息,让邝某略尽地主之谊,带小姐瞧一瞧这开封城的繁华景象。”
“那如此,便有劳邝公子了。”唤玉也不作多退让,如今既然来了这开封,为今之计也只能等待杜先生的归来。
等到佳人如此回复,邝邰之面上露出的喜色,随即命人给唤玉安排了住处,让下人们引了唤玉芍儿两人去了府中客房休息。
此时,月已上眉梢。
“少爷,你千盼万盼终于盼到唤玉姑娘了。”一边的小厮赶忙上前,小声说道。看少爷的神情,可不就是中意来府中的这位姑娘吗?
“是啊,她终于来了。”两年前那洛阳城惊鸿一瞥,此人便以深深刻进自己骨子里。自己本来想对她一表自己的心意,可惜自己出身于将门之家,保家卫国、戍守边关是邝家的指责所在,可是自己这一年多的军旅生活虽然过的艰苦,可是每每想到唤玉却能心头一暖,唤玉也是支撑他克服艰难险阻的动力。可惜他这样的心意唤玉并未得知,莫怕,来日方长,此次他一定会把握好机会莫错失了这好姻缘。
想及此颜舒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自己男子打扮,混迹官场几载也必须学会逢场作戏的道理。虽然刘琰、谭炳章这两个人官阶低下,资质平庸,在朝堂上混迹也全靠家族显赫的权势,刘琰的父亲可是当朝的宰相刘明之,谭炳章的父亲可是右将军谭越,虽然谭越年事已高,交出了兵权,可是在将士们的威信里可不容小觑的,所以与这几人交好,也实在是颜舒的步囊之计。
“哎呀,颜兄,你可算来了,每次约你在来这摘月阁,你总是最慢的,支支吾吾不像个男人,是不是啊颜尚书?” 刘琰刚看到迈着步子东张西望的颜舒,便朝着颜舒招了招手。此人身着蓝色锦绸,腰间别着古玉墨石,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王室贵胄也是什么权贵出身。可是偏偏身材消瘦,有些衬不起这锦绸的华贵来。
“哪里哪里,刘兄别取笑我了,我这不是公事缠身嘛,还望刘兄宽恕了我这延迟之罪。”颜舒看到了刘琰的戏谑,赔笑道。
“莫听这刘赖子打趣,我还得恭喜颜兄这升迁之喜。我就说,你是咱们哥几个最有出息的一个,以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位卑的小吏啊。” 谭炳章心知刘琰这是在戏谑颜舒,忙着帮颜舒解围。眼前的谭炳章跟他父亲生的些许相似,人高马大的,说起话来不懂文人的兜兜转转,倒是直接。
“正所谓人生结交在终结,莫为升沉中路分。刘兄、谭兄岂不是看轻了我?”
三人哈哈大笑之后,在列席中坐下。
“今日这摘月阁可有什么喜事,如此热闹?”颜舒看着这阁外的马车把外边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屋内也是座无虚席,不禁疑惑道。
“颜兄这就孤陋寡闻了吧,你不知道最近长安城来了个有名的清倌——洛阳名妓唤玉姑娘,在洛阳城可是拔得头筹、名声大噪呢?也不知道什么风,把这个唤玉姑娘吹进了我们长安城,让我们来饱饱眼福,是何等之幸?你看这半个长安城的公子哥们、老爷们可都来了呢,我这位置可都是费了大价钱定的呢。”刘琰说完得意地耸耸肩,附庸风雅地摇起他那经常摆弄的折扇。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家的小厮在熙熙攘攘的吵杂声中尖声一叫:“唤玉姑娘出来了!”
瞬间整栋楼阁鸦雀无声,颜舒暗自觉得好笑。
“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如沐春风般软绵的歌声灌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只觉余音绕梁、三日未觉。不经回过神之后,已见一只粉足已经踏上了楼阁上的一阶木梯。颜舒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在熟识,但并未想起到底是何人。
众人不禁唏嘘一声惊叹此女子的大胆,是谁家的女儿郎如此不知娇羞,竟不着鞋袜的把自己的玉足展现在众人面前,这不是被在场的男子们瞧了去吗,传出去这名节何在,名声何存?可他们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满屋子的女子们不都被那些个自称高洁自持的男子们瞧了去吗?
正当众人的眼睛还流连在这粉色的玉足上时,女子已经从楼梯上徐缓地走了下来,到了屋内的舞台中央,这舞台本来就是供阁内女子歌舞只用。女子身着大红华裳,比起之前的红纱更显华贵妖娆,锁骨上的红梅娇艳欲滴的绽放着,仿佛能夺取在场所有客人的眼球。
颜舒适才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这唤玉姑娘真是个美人啊!”
“此女只应天上有啊,莫不是这天上的仙子来了这摘月阁?”
一时间楼下的看官竟然炸开了锅……
许是有很多男子们看到了如此佳人呆住了竟忘了话语,才使得窃窃私语声变得更加响亮。
唤玉听到了这些私语微微一笑,娇声道:“唤玉本是为了些许私事不远万里从洛阳来到这长安城,来此摘月阁献艺,蒙各位宾客不嫌弃来到这烟花柳巷,小女自当竭尽所能,给各位老爷、大人、公子们助兴。”
“那小女子便以绿腰做首筹献上一舞来供各位欣赏。” 言毕,唤玉轻解罗裳,以翠鸟、游雨、垂莲、凌雪来变换舞姿、节奏之平缓,扭动腰际,红色舞袖在舞台中央不断绽放着各种形状,娇艳欲滴、含苞待放,轻盈、娟秀之极。旁边的奏乐师与唤玉的舞融为一体,许是琴舞相和,让在场的众人看的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