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坐着呢,面前炕桌上放着两只大碗,一碗是水泡的核桃,一碗是剥好的白生生的核桃仁。
“二娘,快来。你不在我都快长霉了。”老太太说话挺逗的。
“您右边的胳膊好了吗?”二娘坐过去,春燕端着铜盆是上来,二娘就着洗了洗手,就开始跟裴婉一起剥核桃仁。
“我没剥,我听你话呢。我看他俩剥。”老太太跟小孩似的,嫌二娘离她不够近,自己挪了过去,二娘感觉她都快坐她腿上了。
“对了,给你说个事儿,明个儿是这俩孩子的生日,我想给他们过一过,你们不打仗吧?”老太君道。
二娘眨了眨眼,褚寒跟裴婉是一天生日?
“可不是吗!刚才我先想起来褚寒是明个儿过生,一问婉儿,她说她也是。你回来,把那个不成器的也叫回来,咱们多长时间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说的跟真的似的,昨天还在一起吃饭。不过老太君既然开口了,二娘是要给老太君这个面子的,就答应了。
这天临走时,褚寒非要松松二娘,到了门口,侍卫已经把二娘的马牵过来了,褚寒还在犹豫。
“说吧。”二娘摸着马鬃问他。
“那个……三哥心里只有三嫂,没有旁人。”褚寒盯着脚尖道。
二娘噗嗤一声笑了:“你三哥让你来的?”
褚直手指捉着自己的发尾:“不是。是我自己。三嫂,你见四哥了吗?”最后一句褚寒问的很轻,像是随意而问。
二娘想了想,手拍在他肩上:“没有,我们和他失去联系了。当时你四哥和老太太还有你娘、九娘路过公鸡岭,我去救的时候,人散了,他自己跑了。”二娘说的是一部分事实,小孩子的,还是不要知道那么残酷的事儿。
“那我回去了,三嫂,你慢点。”褚寒望着她笑了笑,眼里有一点点失落。
毕竟是亲生的兄弟……二娘心想。
过生是老太君提的,就不需要二娘张罗。正好次日不需要操练,她就没去兵营,去城内首饰铺子里选了两对金钗、一只白玉雕成的玉兔,金钗是给裴婉的,玉兔是给褚寒的,褚寒那皮性子竟是属兔的。这些东西不值钱,聊表心意。
二娘准备妥当就去了平阳府,正赶上明柔送贺礼,看见她进来,明柔的手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二娘装作没看见,径直坐下,一面把准备的礼物送给裴婉和褚寒。
裴婉和褚寒连声道谢。
大家随意说了会儿话,都是褚寒、裴婉围着二娘问东问西。
明柔缩在一角,手搁在肚子上发呆。
不知为何,临近正午还不见褚直回来。
老太太到了换药的时间了,被春燕扶去东厢换药。明柔大约出去瞧褚直到了没有,褚寒不知跑哪去了,屋里头就剩二娘和裴婉两个。
裴婉拎起茶壶给二娘续茶,不料倒出了几滴后就没有了。
“三嫂,您先坐着,我去拎壶茶。”现在下人少,裴婉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二娘点了点头。
一会儿裴婉就回来了,倒掉二娘茶杯里的剩茶,新倒了一杯。
二娘前头吃了些裴婉特意做的椒盐饼,正有些口渴,慢慢将那一盏茶给吃了。
裴婉说还要去厨房看一下就离开了。
四周静悄悄的,二娘坐在椅子上不觉有些困顿,打了个哈欠后,眼皮就合上了。她刚看见褚直骑着高头大马笑的跟个傻子似的走过来,就感觉鼻尖一凉,登时睁开双目,几乎是凭借本能向后一仰,同时抬脚一蹬,才让那剑尖从自己喉咙前一毫米处滑过。
二娘扑倒在地,那剑又刺过来,她想反击,这才发现方才那两下子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她现在手如千金重,全身软绵绵的,像是中了麻药一般。
二娘用尽全力才躲在椅子后面,那蒙面人似乎没预料到她还能动,诧异之下又是一剑刺向二娘咽喉。
天要亡我!二娘心想,却是不肯放弃,用尽力气把椅子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碎的却不是椅子,而是摆在堂前的那只巨大的花瓶。花瓶从黑衣人头顶裂成碎片,那黑衣人摇了摇,顶着一头血机械地转了过去。
褚直一脚踢开他,拉住二娘:“走——”
他这一拉,顿觉异常,二娘身子从来没这么沉过,再看她不停地闭眼,褚直眼一瞪,弯腰抱起了她向外跑去。
方才他进来时还只见这一个刺客,这时忽然多出七八个黑衣人将两人围住,褚直无奈,只好将二娘放下半抱在怀里,另外一手持剑与黑衣人相搏。
他两辈子,剑对他来说就是个摆设,也就是这一年多缠着二娘学了几招,这时候不知什么原因,竟也撑下了几个人的几次进攻,只是虎口震开,鲜血顺着虎口滴下。
裴婉听到动静,跑到门口看见这一幕,吓的失声尖叫。黑衣人们的动作没有因为听到尖叫有所延缓。褚直把二娘护在怀里,用身躯去挡那刺来的剑尖。
裴婉的尖叫把明柔和老太君、褚寒都引来了。平阳府的护卫也发现了刺客,正在往这边快速赶来。
褚直又挡开一剑,左、中、右三路却同时有剑刺来。他剑法稀疏平常,力气更是不济,能撑到现在已情急之下逼迫出了最大的潜力。此时听见剑风逼来,心道“完了”,用力将二娘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