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清雅的丝竹弦乐声,悠扬的乐曲中夹杂着男人低沉的声音跟着节奏轻喝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五花马,千金裘......”
沈乐君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沈乐君站在门外凝神听着,就连身旁侍卫别有深意的目光也没有发现。
另一个侍卫微微皱眉,伸手将门推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推门的声音并没有让里面的曲子停下来,反而是完颜冲大声喊了句,“来了就进来吧!”
沈乐君深吸一口气,小声的念叨了一句,“奶奶的,死就死吧!”
噗嗤,袁波涛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在对上沈乐君疑惑的眼神时,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沈乐君走进大厅,然后惊讶的看着大厅一侧坐在古筝前面的岚衣,稍稍停顿了一下,就无比亲热的走过去,睁大眼睛欣喜的喊道,“岚衣公子,真的是你?”
岚衣手上的弹奏没有听,转头对沈乐君礼貌的点了点头。
沈乐君却是没有停止在礼貌上,她的内心狂喜极了,岚衣啊,表面是风月楼的卖唱的公子,但暗地里却是君与阁的堂主,上次在元浩的葬礼上见过的。
现在君与阁三个字听起来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有安全感啊,在这狼窝虎穴里多了君与阁的人,她的安全系数怎么也得提升一点啊!
沈乐君可不知道什么叫发乎情止乎礼,她走到岚衣的身边,椅子也不坐,直接盘腿坐在了岚衣坐的软垫上,黑乎乎的大眼睛里神采奕奕的看着岚衣。
“岚衣公子,你怎么也来这了?风月楼不忙了吗?上次听你的演出太过瘾了,就是票价贵了点,能不能下次给我打个折啊,我和我的朋友都很喜欢!”沈乐君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倒是极聪明的没有提君与阁半个字。
岚衣先是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曲作罢,才收手看向沈乐君,挨个的回答她的问题,“我是特意来恭贺王妃和殿下大喜的,风月楼的生意还行,晚上比较忙,给你一块玉佩,下次和你朋友跟门口的小厮说是我的朋友,直接进楼看我的演出就好了,不用买票!”
岚衣说着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伸手递给沈乐君。
坐在主位上的完颜冲脸色已经阴沉的要冒水了,本来是准备要旁观他们的反应的,他生性多疑,对身边的人除了极近的外,都有些防备,但看了一半就忍不下去了,就说两个人一副很快就要有歼情的模样,让他这个对岚衣无比倾慕的人怎么忍得了!
“来人呐,给王妃赐坐!”完颜冲沉声说道,然后抬头看向沈乐君,“做王妃就该有做王妃的样子,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我,我怎么了我?”沈乐君小声的念叨了一句,眼神看向一旁,还不敢与完颜冲正对面冲突。
“还敢顶嘴,来人,将王妃关进思过堂,今天的饭省了,让她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完颜冲哼了一声。
“是!”门口的两个侍卫很快带沈乐君出去了。
沈乐君连反抗也没反抗,她知道自己进府就是被虐的,不给吃饭,太小儿科了!
岚衣看了一眼被带走的沈乐君,嘴角含笑的看向完颜冲,不疼不痒的说道,“殿下对王妃是不是严厉了些,我本就是个风尘中人,为了我可别伤了殿下夫妻二人的情分!”
“无妨,厨房准备了丰富的早餐,岚衣一早就为本宫弹琴也是累了,先用了早饭再说吧!”
“不了,殿下,我楼里还有些事要处理,给准备的贺礼也已经送上了,我改日再来拜访殿下!”岚衣起身不顾完颜冲的阻拦,坚持要走。
完颜冲不想太过于强留,只好亲自将岚衣送到了前院。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懂珍惜了,岚衣常年在红尘中翻滚,很是明白这个道理,但一想到这才的对象居然是个男人,心中又郁闷的发狠。
完颜冲推开思过堂的门,沈乐君伸展着腰和肩膀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倒是心够大啊!”完颜冲哼了一声,走了进去。
“还好,一般般吧!”沈乐君难看的笑了笑,随着完颜冲的走进,向后退了两步。
“你很怕我?”完颜冲突然问道。
“还好吧,一般般吧!”沈乐君看着完颜冲一步步向她靠近,一直后退到佛像的供桌上,再退无可退了,才止住了脚步。
“你和岚衣什么关系?”完颜冲目光阴沉的看向沈乐君的眸子。
“我,我倒想和岚衣有什么关系,人家是当红的公子,我能有什么关系啊?”沈乐君忽闪着大眼睛,心里砰砰跳个不止,难道完颜冲知道岚衣真正的身份?
“哼,你以后离他远点!”完颜冲哼了一声,实在看出二人有什么不妥,如果沈乐君表现出对岚衣不认识,他才会真的怀疑呢,岚衣可是建邺城有名的第一公子,沈乐君这个反应倒是很真实的多。
完颜冲一甩袖子出了思过堂。
沈乐君有些迷茫,就这么走了?心下觉得完颜冲更是喜怒无常,思想跟正常人不一样,到现在,心思单纯的沈乐君还没有看清,完颜冲不同一般人的性取向!
思过堂的门被桄榔一声关上,门口还有两个侍卫守着,沈乐君放松的坐在堂内的软垫上,又打了一套初七教她的拳法,才觉得这和衣睡了半宿的身体舒展开来。
运动半天也是饿了,她摸着咕噜咕噜的肚子,起身在思过堂转了一圈。
思过堂名为思过堂,其实就是一个偏殿,大厅是供奉着的一尊佛像,两旁是一间茅厕还有一间存放经书的地方,整个思过堂连一张软塌也没有,只有几个软垫,和两张桌子。
“就说佛堂怎么连个贡品也没有呢!”沈乐君失望的坐在了放着许多佛经的房间里的软垫上,嘟囔着揉着饿的发慌的肚子。
“我不饿,我不饿!”沈乐君趴在矮桌上,拿过一本经书,随便的翻看着,经书上都是晦涩难懂的句子,她根本看不下去,肚子又饿的难受。
沈乐君噌的站了起来,就算不给吃的也得喝口水吧,沈乐君走到外间,打开门看了一样两旁站着的面无表情的两哥护卫,刚试着伸出一条腿,两个护卫就横过来手里握着的大刀,一个护卫沉声说道,“王妃请止步,殿下有令,让你禁足,所以不能出这个房间半步!”
“我不出去,但能给我点吃的吗?”
“殿下有令,不许您吃饭!”
“不吃饭,那给口水喝呗!”沈乐君只好退而求其次,好歹喝点热水也好受一些。
“这个属下不敢做主!”
“不能做主啊?那就去问问完颜冲好了啊,要不我一会饿死渴死了,你们可是责任重大啊!”沈乐君再接再厉的忽悠道。
“这个属下不能做主!”那个侍卫又是这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没让你做主啊,我让你去问问他,能不能给我口水喝!”
“这个属下不能做主!”
“......”沈乐君桄榔一声将门关上了,心里忿忿不平的念叨着,“真是对牛弹琴,真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护卫,跟他们的熊主子一个样,BT,神经病!”
嗨,沈乐君轻叹一声,将几块软垫都搬到了侧殿的书房,对上一起正好可以躺下,她枕着一摞经书,躺在软垫上,继续培养着瞌睡,睡着了就不饿了!
沈乐君躺了半天,一点睡意都没有,刚刚起来还没有两个时辰,而且又是饿着肚子,哪睡的着啊,她走到窗口,推开窗子看向蔚蓝的天空。
额,现在要是天上掉下一个馅饼该有多好啊!
沈乐君如此想着,见远远的看见珠翠带着另一个丫鬟环配走了过来,环配手里抱着一个大披风,二人走到那两个侍卫前,珠翠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大元宝,伸手递到两个侍卫跟前,“侍卫大哥,辛亏你们了,这有点碎银子,还请两位喝喝茶!”
“姑娘不必客气!”那侍卫面无表情的说道,对珠翠手里递上来的银元宝丝毫没有要接手的意思。
“我给我们主子送来了一件披风,还请侍卫大哥通融一下,思过堂里风凉,主子别生病了才好!”环配拿过叠的整齐的披风就要进屋。
那侍卫横过刀阻止了环配,另一个侍卫伸手接过披风,“给我吧!”
接过披风的侍卫将披风抖开,里面立刻掉出一包糕点和一个小水壶。
那侍卫连看也没看两个丫鬟的表情,直接将披风拿了进去,另一个侍卫将糕点和水壶捡起来还给了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