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并没听到外面的动静,都不知道有人来了这里。
“什么人,为什么会来?”我也顾不上之前的情绪,走到曾念身边,跟着往外看。
“不清楚,我先去看看。”曾念说罢,走向门口往外走,门外的保姆跟着他继续说话,我也跟着出去。
到了楼下,就看见四个穿着黑外套的男人正站在客厅里,见我和曾念下来,都朝我们看过来。
我仔细看了看,几张面孔上都带着狠辣的神色。
带头的一位问了曾念的身份后,表情严肃地打量着他,开口说,“曾总是吧,我们是来见老爷子的,他们说不在,是真的吗?”
曾念往下继续走,走到带头这人面前站住,打量了一阵后才说,“我外公的确不在,你们找他有什么事,你们怎么进来的,这么半夜闯入民宅,不大好吧。”
带头的男人歪嘴一乐,眼神似有若无的朝我飘了过来,“不好意思啊,我们也住在这小区里,顺路遛弯就走过来了,这哪能算私闯民宅啊,说得太严重了!”
他说完,旁边那三个人跟着附和,也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曾念。
我转头看了眼来敲门报信的那个保姆,她发觉我看她也朝我看了一眼,眼神慌乱的马上避开了。
我想,我的怀疑八成是对的,这些人这么容易进到客厅里,和这个保姆脱不了干系,可到底这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到家里来找舒添。
“这样啊,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可以替你们转告外公。”曾念冷淡的回答。
带头的男人脸色严肃起来,盯着曾念,“我想老爷子应该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找他为了啥吧,你也不行,我要见舒老爷子。”
对方态度很强硬,透着十拿九稳的劲儿。
曾念好半天没出声,对方也不追问,竟然也很有耐心的等着。
我看着曾念,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应对,曾念把手机拿了出来,打了个电话出去。
是打给外公的吗。
“喂,外公休息了吗?”曾念对手机那头的人,询问着,我一下子想到了向海湖那张脸。
“家里有人找他……”曾念说到这儿,捂住手机拿来一些,冲着带头的那个人问,“名字称呼总可以说一下吧。”
带头的人摇头,“你说四个人,老爷子就会明白了。”
曾念把手移开,对着手机说,“四个人,你问外公想起来了吗?”
很快,带头那个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拿出来一看,嘴角马上弯起来了,看着自己的手机说,“好了,联系上了不是!”
我看着曾念,他把手机挂了放下,垂手看着带头的人接了电话,哈哈笑着转过身,冲着跟他一起来的那三位点着头。
“哈哈,老爷子,还没睡呢吧……对对,是我……好,没问题啊。我这就走……”带头的人大声讲着电话,和曾念点了个头,就这么往,门外走了,其他三个人紧跟着他,其中一个人还回头朝我望了一眼。
曾念一言不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那些毫不顾忌的声音消失了,才转过身,看着我,看着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保姆。
“邵姐,他们以前来过这里吗,我是说,我不在这里的那些年,他们来过吗。”曾念带着微笑,问着保姆。
被叫做邵姐的保姆瞪大了眼睛,很不安的扭着衣角,“我刚才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来过,是几年前吧,跟着老爷子一起来过的,那时候你是没过来呢。”
曾念点了点头,“你去忙吧。”
邵姐马上迈着小碎步,快速离开了。
我看着曾念,他脸色很不好看,嘴角在邵姐离开后就一下子耷拉下来,眼神里阴沉的到了极点。
“曾念。”我叫了他一声。
曾念抿了下嘴唇,朝我走过来,“可能是我还没回到外公身边时的一些旧人,外公会处理的,我们……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他眼神的阴沉里,含着一些期许的神色,定定看着我。
对啊,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可是往下要说的那些,我可能会听到的那些……我想面对吗。
我摸了下手指上的订婚戒指,没出声。
“今晚就住在这边吧,去洗个澡,如果你还想听我继续说,我们再接着……我听你的,好吗?”曾念又看了我一阵,才缓缓开口轻轻地说道。
我心里也是乱的,也没想好究竟要怎样,也就点头同意了。
热水的冲淋下,我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曾念说过的那些话,也更加清晰的在脑子里回放着,他亲口认了,认了当年曾添被绑架那件事,和他有关。
我使劲捂住脸,觉得眼睛里有滚烫的东西往外流,流的我心好累,好疼。
等我深呼吸好几次才鼓足勇气走出浴室时,看见曾念穿着浴袍,正坐在床边,面孔对着落地窗外看着,还是那个背影,不黑暗了,可却让我感觉格外的陌生。
我和他只隔了几步的距离,可怎么觉得像是隔了好远。
“你睡着了,会说梦话的,你知道吗?”我用手上的毛巾包了头发,站在原地,问曾念。
曾念的肩膀动了动,他没回头看我,我透过没拉窗帘的玻璃倒影,隐约能看见他也正从窗户里看着我。
“是吗,你听见我说什么了……”
我觉得身上被细小的痛楚在一点点蚕食着,很难受的感觉。
“你叫过曾添的名字,叫了小添,还说了对不起……也叫过我的名字。”我说完,也坐到了床边。
曾念低了低头,“过去离开你那十年,我从来睡觉都是睁着半只眼的,所以不会说梦话,也不能说,那是会丢脑袋的……你回到我身边了,我才开始睡的踏实了,梦话也开始会说了,呵呵,你看人这东西,多有意思。”
他明明是笑着在说这些,可我听着却想哭。
“那十年,你就在干什么,一直和苗语在一起吗……连绑架的事情你都肯告诉我了,还不能跟我说那些吗,我想知道,我不想……不想心里总觉得,觉得你是我熟悉的一个陌生人,我爱的一个陌生人。”
我一口气说完,感觉心跳加速了好多,在胸膛里跳得砰砰作响。
既然解开了过去,那索性就全揭开。
可是半天,也没听见曾念的回答,他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我,又像是压根就没听清我问了他什么,眼神迷茫的一直看着我。
“听见我的话了吗,你说话啊。”我抬手摇了摇曾念的胳膊,他的眼神随着一飘,眸子里没了迷茫。
“那些年我基本上都和苗语在一起,还有团团,走了好多地方……可是我做了什么,不能告诉你,只能说,那些年我在赎罪,在做些事情去让自己心里好受,让我以为自己是个好人,没对自己的兄弟做过那么些可怕的事情……年子,那十年,我没做坏事,真的。”
曾念说着,把手慢慢往我的脸上摸了过来,指尖马上要触到我的时候,我敏捷的避开了,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就本能的避开了。
他还是不肯对我完全说明白过去那些事。
我一直期待猜测不止的心情,陡然就淡了下来,开始觉得不知道也不再是心里的一道坎了。
等我调整好姿势,重新看着曾念时,看到了他审视着我的目光。
“早点睡吧,明早我要去看看我妈。”我对着曾念,有些艰难的笑笑,起身先躺在了床上。
“我就不陪你一起了,明早我要去准备他的后事,会很忙。”
“嗯。”
第二天一早,我醒过来时,曾念已经离开了。
我收拾好自己,坐在床边愣了一阵,才调整好心情出门,去了曾家老宅。
我妈躺在卧室的床上,看见我进来,眼神黯淡无光的盯着我,没流眼泪也没说话。
我觉得王新梅,一下子老了好多好多。
等我坐到她眼前,我妈才看着我开口,“就你自己啊。”
我点头,“曾念去忙了,你怎么样?”我抬头看着床边挂着的输液瓶。
“还能怎么样……”
我看着我妈,一时不知道要和她聊些什么,怎么安慰她,我怕自己这么多年习惯了和我妈恶语相对,这时候还会下意识说错话,反而刺激到她。
母女两个像我们这样,也是罕见了吧。
还在酝酿着要怎么说话时,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没有敲门也没问一下能不能进来,我皱眉看着门口。
我妈的脸色也变了,看我一眼,坐起来一些,“都忘了,那个……他昨晚过来看我的。”
在我妈慌乱的讲话声里,我看到拎着好几个外卖盒的左华军,一头热汗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见到我坐在床边,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