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沙场老兵心中,十八般兵器排名第一绝对是槊,只有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否认槊的威力。
他第一个要教的兵器自然也是槊。槊,也有步槊、杂槊等分类。但基本上,提到槊,就是特指马槊。
有人说,所谓槊,就是超过一丈八尺长的枪,也就是重型精品版的长矛。对于这个观点,卢升从来不敢苟同得。他自十岁后就开始练习马槊,别的不说,就那两尺有余的槊锋,就远非枪矛的头可以比。稍好些的槊大都有十斤以上的重量,挥起来甚是费力。且槊上的功夫极为苛刻,卢升真是尽全力练习了五六年的时间,好说歹说算是能够使用了。但对于槊本身,他的了解并不比一旁的张重三要多。
“这马槊起源于汉朝,兴起与骑兵为主的战争。由于造价过于昂贵,一般文人贵族、官僚,佩华丽的剑足以彰显身份,只有需要领兵作战的门阀贵族,才需要具有实战性的骑兵武器,所以槊与世家贵族出身的将领结合,成为其标志。为了适应汉末以来越来越强大的重装骑兵、披甲战马,槊锋发展......”李训义尽可能地把自己知道的东西灌输给李旭,就像教导自家孩儿般认真。他之所以怎么做,除了因为要报卢老太爷的恩情外,还因为他膝下无子,之前也没有收过徒,一身功夫不想就这样失传,也希望有朝一日这个弟子能用自己的东西在战场上驰骋。
听了半晌,卢升终于明白,原来一根好的马槊里边有非常多的讲究。长短、重量、着力点(重心)都有固定标准。虽然军中有人用硬木装以尖头为槊,有人把狼牙棒亦称为狼牙槊。但李训义手中那把马槊则为上上之品,根本不像普通槊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
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拓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
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注,汉尺),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
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四左右。前装三尺精钢槊首,后安一尺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距离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悬平,首尾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身平衡而不费丝毫力气。
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
所以汉唐以来,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将领的标志。以南梁武帝之富,造了把长两丈四尺的槊,也要四处与人卖弄。
卢升端详着手里这把上好的马槊,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嬉笑道:“以后说不定还要多多指望你了咧!”
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不辱这把好槊,要让它随自己驰骋疆场,扬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