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月有些汗颜,这位长公主怎么神出鬼没,专门躲在人身后听墙角,如此行事风格还真是不敢恭维。
“见过长公主!”各府夫人,小姐们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
刘翎没有应声,她抬起手轻轻拂过八面玲珑中开得最盛的一朵大红色花朵,指尖一用力,那朵极艳极红的花朵被她掐了下来。
周遭响起一片惋惜的低叹,刘翎恍若未闻,只是将花儿放到鼻端深深一嗅。她的手保养的极好,莹白细腻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那妖治的艳红在她手中就像一汪鲜血。
轻轻一嗅后,她的手骤然收紧,美丽娇艳的花朵在她手中破碎成渣。她随手一抛,红绡满地翻滚,相信不用多久,就会被来往宾客践踏成泥。
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上恍若胭脂沫的花汁,刘翎美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阴狠,冷声道:“敢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次品来敷衍本公主,来人,将这盆什么八面玲珑抬下去。还有,将献花的花匠.....”
她咬紧银牙正准备重重发落,似想起了什么,她忽然放松了面皮,侧头拍拍身边慧宁郡主的手背,道:“知道你见不得血腥,看在你的面上,暂时就不罚板子了,罚他什么呢?”她轻蹙眉尖,看似举棋不定。
慧宁郡主浅笑道:“不如罚个雅致的,就让他去寻贤王夫人所说的七仙女。还有那鸳鸯凤冠,玉带紫袍,洒金宝珠,香山雏凤,胭脂点雪......通通让他寻来,皆时再请长公主办个赏花宴,让我等也跟着一饱眼福!”
“这个好,罚得又雅又有趣!”刘翎眼眸一转,居然满脸阴郁尽消,轻声笑了起来。她终于将视线移到那些还在行礼的夫人,小姐们身上,才漫不经心的道:“你们怎么还拘着呢,都起来吧!”
“谢长公主!”早些膝盖发软的各位夫人小姐才纷纷起身。不过她们都知道,刘翎性子乖张喜怒不定,自然也不敢露出抱怨之色,还纷纷陪着笑脸恭维几句。
刘翎显然很享受众星拱月的感觉,她被簇拥着,非但没有不适反而被哄得哈哈大笑。与几位相熟的夫人寒暄几句后,她终于一甩袖子,道:“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开席!”
桌子早就摆好,分东西而设,有护卫们抬来了一盆盆盛开的鲜花放在中央,居然形成了一道娇艳欲滴的鲜花屏障。
花怜月一愣,道:“这是男女分开坐席吗?”
刘晖面上也有些不好看,刘翎一向在男女之事上随意,所以举办宴会也从不男女分席,今日忽然如此安排,只怕是大有深意。
就见宾客们在最初的诧异后,纷纷分东西入座。东边全是高冠博带的男子,西面则是衣香鬓影环佩叮当的各府女眷。
刘翎见刘晖与花怜月久久没有动弹,眸光一闪,面上已经带着几分笑意。她移步上前,伸手抓住花怜月的胳膊,侧头望着刘晖,娇嗔道:“阿晖,皇姐这府里没有男主人待客,你好歹也算是半个主子,就帮着皇姐招待那边的客人。你这夫人随着皇姐就是,皇姐定然会好好款待她。”
刘晖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他虽然被刘翎顺势推了一把,脚下却并没有动弹。
刘翎也不动气,只斜瞥着他,半调侃半威胁的道:“怎么,皇姐都指使不动你了?”
一直静默不语的慧宁郡主,终于光明正大的将眸光凝聚在刘晖那张清隽高贵,俊美无筹的脸上。她莞尔一笑,柔声道:“公主,怕是贤王他不舍得与夫人分开。”
花怜月被刘翎拉着不好挣脱,于是垂下睫毛静默不语。只是她的唇边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纵然刘翎心中不满,却寻不到什么错去。
刘翎看了垂下眸子的花怜月一眼,随即捂住轻笑道:“嘻嘻,这清音阁就这么大,说话大声些都能听见。阿晖,难道你还怕皇姐会拐了你家夫人去?”
这话再说下去可就不好听了,花怜月到底面薄些,于是轻轻推了刘晖一把,小声道:“既然分了男女席面,你还是去那边坐吧!这边有二嫂陪着我,不打紧的。”
刘晖也没有再继续坚持,只嘱咐道:“你昨晚有些咳嗽,怕是受了凉,待会别喝酒,等会我会尽快过来找你。”
“知道了!”花怜月小声应承下来,刘晖才转身离去。
慧宁郡主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出了会神,突然一脸艳羡的对花怜月道:“王爷位高权重,却对夫人如此细心体贴,真是让人羡慕。”
花怜月还未说话,刘翎已经轻笑着对她道:“你不知道,阿晖是个死心眼,轻易不会动情,一旦动情就是全心全意的付出。以前有个笑蓉,他也是百般疼惜宠爱,可惜红颜薄命是个没有福气的。
那时阿晖万念俱灰,我还以为他从此清心寡欲,打算出家做和尚了。没想到,现在又有了你陪在他身边。他不会再形单影只孤独过日,我这个做皇姐的也算是放心了。”她看似温柔可亲,平易近人,可说出的话却如一根毒刺,狠狠的往人心窝子里戳去。
花怜月早就知道笑蓉,也听纪煌讲过他们的过往。她知道笑蓉是太子的人,只是没想到人已经死了那么久,刘翎居然还无耻的意图用她来刺伤自己。这让花怜月对这位长公主的厌恶,又多出了几分。
花怜月笑了笑,垂下眸子,看似谦卑的道:“过去的就是过去了,长公主还时时刻刻将那位笑蓉姑娘挂在嘴边,只怕是不妥。况且如今陪在他身边的是我,他眼里心里的也只有我,我又何须计较已经过去的往事!”
出乎她意料的是,刘翎并没有生气,反而松开她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肩头,转身摇曳着往正席而去。花怜月有些不明所以,只得跟了上去。她没有看见身后慢下脚步的慧宁郡主,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刘翎长公主入座,各色佳肴美酒被流水般的端了上来,宴席算是正式开始了。同时锣鼓声也响了起来,原本在戏台上轻歌曼舞的歌姬们退了下去,玉堂春的戏班子正式开锣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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