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难掩眉宇间的那一分得意,心里暗暗为自己鼓劲道,努力!加油!我一定也能跟倪姐一样当上护士长,让所有入院的领导都指名自己来护理。
却说许永华待得小倪关上门离开后,才冷冷地说:“打你这巴掌,就是让你清醒清醒,什么叫尊老爱幼,大伯不管多么老,那也是你我的大伯。”
大伯并没有为许永华的言词所动,而是自嘲地笑说:“永华啊,你到现在还不忘算计啊,大伯今天过来,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也不是来炫耀自己多么的先见之明,你姓许,大伯也姓许,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呀,许家兴衰,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到现在你还是没有勘破。”
许永华喃喃道:“那大伯你说,我到底怎样才能扶许家于将顷?”
大伯盯着许永华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说现在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你就没考虑过跟金市长好好谈谈,据我所知,金市长也并非斩尽杀绝的穷凶极恶之辈。”
大伯的话如石破天惊,震得病房里的许家宗亲兄弟们面面相觑,许永华骇然瞪着大伯,居然让他去跟金市长好好谈谈,让他跟金泽滔曲膝乞降。
大伯平静地说:“说到底,是你们做事不地道在前,你们呀,眼里只有许家利益,什么时候眼里有过国家和社会,我真不明白,你们谋着许家的私利,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拿着国家的工资,兵不兵,匪不匪,商不商!”
大伯说完这个番话,就萧索离开,只留下一屋的许家人,把目光齐齐投向仿佛陷入内心挣扎的许永华。
许永华表面上还坚守着自己的骄傲,但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泄气,许家顷刻间就分崩瓦解,他实在不甘心倾注了数十年心血的许家,就此灰飞烟灭。
夜深人静的时候,许永华或许有过跟金泽滔握手言和的念头,但就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要向金泽滔拱手而降。
他脑海里翻检着和金泽滔一年来的几次交锋,从让马忠明拉城建局长许家农下水开始,直至指使流氓团伙砸抢老商户和建设工地,最后更是让许一鸣赤膊上阵,导演了一场村民上访围攻公安局的闹剧。
此时,他心里蓦地生起一丝悔意,如果从一开始,他许永华能放下偏见,选择和金泽滔谈判,或许事情就是另外一个结局。
在许永华还在备受煎熬的时候,春节过后第一天,就到商业局和城关镇放了两把火的金泽滔,连续几天,安稳地坐在办公室每天读报写字。
正月十五,元宵节,刚参加全市四级干部大会回来的金泽滔,此刻却正津津有味地翻着卢海飞刚送进来的党报,抬头说:“海飞,对今天陈书记干部大会上的讲话有什么想法?”
金泽滔的话没头没尾,卢海飞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嗫嚅道:“陈书记作了二个多小时的报告,金市长所指什么方面的内容?”
金泽滔随手打开人民日报,头版加粗加红的社论标题《中央整顿金融秩序的决心绝不动摇》触目惊心,金泽滔急急地翻看报纸二版,却看到一块豆腐干大小的短讯“长江科技总裁沈永福在首都机场被截获,随身携带三张身份证和一皮箱现金,据初步交代,沈永福此举正准备出逃境外。”
金泽滔叹了口气,没有再细看报道详细内容,说:“南门集中整治民间乱集资行动也应该取得了阶段性成果,通知公安、财政和人民银行相关负责人过来开个短会,另外,问一下裘主任,杜市长现在有没有空。”
卢海飞答应了一声,就准备出去,金泽滔却问:“刚才不是问你对陈书记的讲话有什么想法,你是怎么想的?”
卢海飞尴尬地搔搔头,说:“金市长,陈书记的报告内容很丰富,我不知你指哪方面内容?”
金泽滔愣了一下,伸着手指点着他说:“你呀,缺乏政治敏感性,陈书记不是准备在全市推广干部使用制度改革吗?你难道就没点想法?”
卢海飞还是一头雾水,金泽滔只好耐心说:“陈书记是借推广干部使用制度改革,准备在近期调整干部,你在我身边也有两年,不能一味埋头拉车,也要学会抬头看路,你呀,是时候到基层锻炼锻炼,再在机关呆下去,你的脑子都要生锈了。”
卢海飞愣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地绞着手,讷讷道:“金市长,我这就下去了,你这里怎么办?”
金泽滔瞪了他一眼:“我这里怎么办,还需要你操心吗?有时间还是多考虑怎么尽快适应乡镇工作,先有个思想准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