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海新闻时间。
很快,四菜一汤就端上来了,此时,越海新闻还在播报广告。
马速慢条斯理地拿着热水冲洗碗筷,这是他就餐前的习惯,不论在家,还是在外,一贯如此,而且从不假手他人,这似乎成了他每天三餐乐此不疲的乐趣。
他边冲洗着,边问:“省城的专家还没有消息?”
坐在他对面的王如乔小心地说:“已经联系过多次,都说已经出发了,预估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早到了南门,但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和我们联系。”
马速皱着眉说:“让公安交通等部门找找看,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王如乔到地委工作后,也学着马速书记的爱好,慢慢地用筷子搅着倒满热水的饭碗,说:“马上就安排下去,不过, 我想,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真出了事,早反馈到地委了。”
马速叹息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南门不作为,地委也不能坐视不管,明天吧,如果还找不到专家,就组织清理事故废墟吧,这种天气,不经埋,再捂下去,尸体就要腐烂了。”
王如乔有些嫌恶地扭转头,吃饭时候,说什么尸体,倒不倒胃口呢。
他越不想这个事,却偏偏脑海里满是生蛆的尸体,难受得感觉胃都在抽搐,连忙端起饭碗里的茶水一口喝下,才勉强压住恶心。
马速书记惊诧道:“洗碗水能喝吗?”
王如乔头一扭,呕一声嘴里的水全都吐在地上,餐厅里的小服务员手忙脚乱地拿拖把拖地,心里却在奇怪,王部长都到了要喝洗碗水的地步,不知道他饥渴什么呢?
王如乔胡乱擦拭着嘴角,赶紧转移话题,说:“不知道金泽滔现在都挖到什么了?躲办公室里都能听到那方向传来的轰隆机器声,陈铁虎似乎也偃旗息鼓了。”
马速叹息说:“还能挖到什么,不是建筑垃圾,就是血肉尸骸,话说回来,金泽滔还真有毅力,到现在已经连忙挖掘了十二个小时了吧。”
此时,小服务员正好端了一大盆豆瓣酱炖肉末,这是马速书记最爱的下饭菜,象不象血肉尸骸?
王如乔瞥了一眼,捂着嘴,嗷嗷叫着冲出餐厅,这回,他吐的不是水,而是翻江倒海将隔夜的饭都恶心了出来。
回来的时候,他厌恶地看一眼小服务员,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找个理由开解了她,这么没眼力价的服务员,败胃啊。
马速挑着一大勺的豆瓣酱往饭碗里装,关切地看了他一眼说:“肠胃不好吧,吃清淡点败火,现在金泽滔步步为营,办法虽然笨,却是应付二次坍塌的最好办法,我看,晚饭后,你去一趟事故现场,代表地委关心一下,该收官了。”
王如乔这才兴奋起来,说:“吃好饭就去。”
马速拧着眉头说:“我担心遇难人数甚至不是承包商交代的十四人,挖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会陆续有遇难者尸体发现,太惨了,死了还不能全尸,事故的原因要抓紧调查,尽快厘清事故责任,对责任人要坚决追究其责任,绝不姑息!”
说到后面,马速的声音渐渐地严厉起来,小服务员最后端上热腾腾的蕃茄汤,马速书记每餐必配一汤。
王如乔拧着眉头,捧着腮帮,硬是将马速提到尸体引起的不适反应压了下去,刚吁了口气,猛地看到飘在上面的朵朵切成小片的血红番茄,再也压抑不住恶心,低头就吐。
且说温重岳这边餐厅,跟马速书记不同,他吃饭一般不说话,和杜建学两人闷头吃饭,很快两大碗米饭见底。
杜建学摸摸肚皮,说:“金泽滔回来,是个变数,陈铁虎他们想搏一搏能不能拉金泽滔下水,但现在看,金泽滔仍安然无恙,这个事情也该了结,再拖下去,我们也很被动。”
温重岳淡漠说:“他回来,是意外,也是意料中事,我们不过是希望能通过他,将陈铁虎责任敲扎实些,该收尾了,你马上去事故现场,把我们的意思跟他说明。”
温重岳甚至都不愿提起金泽滔的名字。
杜建学却恍若未闻,手里抓着桌上的餐布,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墙角的电视机,越海新闻联播里,熟悉的男女主播开始播报新闻简要。
因为温重岳吃饭不爱受噪音骚扰,只能看到画面,上面赫然一行字幕:“南门公安大楼,造成重大人员伤亡,目前已经发现一例幸存者,方建军副省长紧急赶往事故现场指挥抢险救援,详情请看前方记者发回的报道。”
温重岳喃喃道:“省长来了,方省长在南门?”RS